這時正值傍晚時分,街市上也沒有那往常一樣的人來人往,僅有的幾個不得不出門的倒黴蛋,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大雨而奔跑起來,也許好似那亞馬遜的蝴蝶,在自己不知情的狀況下卻引起了其他地方的劇烈變化。
大雨幾乎是咆哮而下,那些渾身哆嗦著奔跑著的人們,濺起水花陣陣。
“川兒啊……”
而客棧內,武順緊緊抱住臨川輕聲喃喃著“義兄說的對,有一種事情,隻有等到真正經曆了過後才能給出答案~”
“什麼啊?”也許隻是不願意聽不懂,臨川哽咽著問。
“誰會懂呢~”
一旁,武照閉上了異光連連的雙眸,而後白皙的手指不動聲色的揩去了眼角不知何時溢出的淚光“無論如何,至少我與他從此之後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放心吧~”
說話間雷聲轟鳴,從窗外滾滾而過。
聽得此言的臨川猛地抬起了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緊緊的盯著武照,保持著那個姿勢大概十幾秒鍾的時間,隨後腦袋緩緩低下來,那本是痛苦的眼神變了,逐漸的,目光有些茫然。
雨仍舊下著,而不知何時吹進的寒風十分湊巧的把一直亮著的油燈吹滅,一切也就隨天色而顯得更加昏暗;掙紮著起身,臨川站在了桌旁,這個人融入這灰色背景裏成為一抹美麗剪影,不久之後,她在黑暗裏緩緩的坐了下來,動作仍舊帶著長期以來養成的習慣性的淑女式的公主優雅,隻是那股茫然的氣息還是無可抑製的表現了出來。
她緩緩翻開那倒放著的茶杯,輕輕提起那茶壺給茶杯中斟了半杯,隨後徐徐送至唇邊,輕啟薄唇,抿了一口。
苦澀!
辛辣!
這麼苦澀的東西,二哥還能喝下,應該是心頭有讓自己更加苦痛的秘密吧?
相似的東西總是能互相代替――特別是苦痛。
熱淚滾滾而下,滴落至杯中。
“無論如何,至少我與他從此之後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你放心吧~”
武照最後的話語,似乎還回蕩在那周圍的空氣裏,讓臨川再次抿了口手中有些微鹹的酒――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那麼一切都不可能發生吧?
這樣的天氣他應該會討厭的揉亂自己的頭發取笑道“看,老天都不想讓你出亂轉~”,而後見自己低斂眉角便半點誠意也沒有的笑嘻嘻給自己道歉,並幫自己重新梳理好發飾,隨後抱著自己講那些無聊的愛情故事吧?
可為什麼僅僅是一夜,一切便已改變?
漸漸的,小女孩兒的臉頰通紅,暈醺醺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緩緩的趴在桌上麵向窗外的雨幕――原來二哥身上獨特的氣味是這酒的味道,不過為什麼在他的懷裏,自己也有一種熟悉的安全感?
窗外的雨很大,外麵的天空陰沉沉的,但也將這個世界徹徹底底的衝洗了一遍,讓一切都在這片大雨中變得清澈,隻是,明顯的,也隻能是表麵。
這時的樓下,那少年獨自一人坐在角落裏,不住的往自己口中灌著那醉人的液體,而在他的身邊,歪歪邪邪的散落著幾隻酒壺。
不遠處,那中年男人麵色焦急的盯著他,輕輕的來回走動著,時不時的想過去少年那邊,卻總是被另一位少年冷著臉攔住,如此以往幾次,他終於是重重歎了口氣,半坐在了邊的板凳上。
而那攔路的少年,抬手接過對麵扔來的酒壺,沉默著來到牆角,斜靠著與那也是一直不停灌著杯中物的少年一起舉起酒壺,學著他向自己口中猛灌著,不料卻被嗆的連連咳嗽;那聲音,在雨幕中空寂的大廳顯得突兀,然而卻無人在意……
而這時的城中官道上,幾乎已經沒有了行人,諾大的襄州城也因此顯得格外淒涼,不過這也許就是最原始的襄州城了吧?脫去表麵的繁華,現在顯現在眼前的才是最真實的襄州城!
“嗒嗒嗒嗒!”
突兀的馬蹄聲響起,如同鐵釘掉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傳播得很遠,直至消失在官道的盡頭,與此同時,也驚醒了昏昏欲睡的古老城池。
放眼望去――
數匹馬兒圍著幾輛馬車破開雨幕,一路平穩的駛向城市另一端的客棧,而其中的一輛馬車的車廂之中,隱約有著少女疲倦的低喃聲“夫君,還沒到嗎?妾身有些困倦啦~”
“快到啦~要不你先眯著眼睡會兒?”本是微蹙濃眉的少年聞言,低頭看向輕輕把腦袋放在他肩上的嬌小可愛的小妻子的瞬時,他立馬隱去那愁容,換上一副淺笑的麵色。
誰知不這樣提及還好,這樣一說少女立馬低下腦袋微微撅起小嘴兒,不讓少年看見自己委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