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打麥,麥打三三三,武了也!”
“仲英怎麼不唱?”
“仲英不會罷。”
小孩子嘰嘰喳喳說話,叫仲英的那個終於忍不住開口,哇地一聲哭腔:“我爹說這歌兒唱不得!我會唱!”
“騙人的罷,不會便不會,又不笑你……”
“我會唱!”
“仲英又要哭了。”
“不玩兒了,走罷,我娘要來喊了。”
“歌兒還唱不?”
“唱著回罷,走了。”
“打麥,麥打三三三……”
“……武了也。”
……
叫仲英的小孩兒立在原處,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抽噎道:“我爹說……說……唱不得……”
角落裏走出來一個靛青衣服的男子來,道:“小孩兒。”
仲英回神,轉頭看他。
“叫仲英是麼?”那人仿佛心不在焉,手裏掂著個紙包。
小孩兒點點頭,認出是金麟鋪子裏頭,平日裏吃不到的硬餳子。
“方才的歌兒你會唱麼?”那人道,“唱來聽聽。”
小孩兒盯著紙包,吞了口口水道:“會……不……”
“怕什麼,你爹說唱不得,我又不認識你爹,他不會曉得的。”那人笑眯眯道,“唱了,這紙包兒都歸你了。”
“你說話算數?”
“算數。”
小孩兒這才小心翼翼張口。
“打麥,麥打三三三,武了也。”
男子道:“唱得響些。”
小孩兒怯怯看一眼紙包,大聲道:“打麥,麥打三三三,武了也!”
那男子便點點頭,蹲下來將紙包塞到小孩兒懷裏,一手在小孩兒發頂摸一摸,起身走了。
嘴裏還哼著:“打麥……麥打……三三三……武了也……”
小孩兒低頭拆紙包,抬頭再一瞧,那靛青衣服的聽歌人卻不見蹤影了。
元和十年,六月初二。夜裏暴雨方過,長安城裏濕悶。
司天台監急奏,天相有異,有長星於太微,尾至軒轅。大不祥之兆。
淮西戰事吃緊,已發兵八月有餘,收效甚微。今日又有戰報,說河陰倉院為亂黨所焚,失錢帛三十餘萬緡匹,穀三萬餘斛,兵甲不計其數。
六月初三,天尚未大亮,昨夜大雨未落透,仍悶得很。
曲江池北,通化坊。
“昨夜去哪兒了?”唐尹成抬手碰一碰唐晉北,壓著嗓子道,“酒肆裏麼?一夜都未見你同青哥兒人影……”
唐晉北瞥他一眼,同樣壓著聲道:“你當都同你一般沒個正形麼?收些罷,人要到了。”
“未來得這麼早罷……青哥兒都不知到未到昭國坊,他是自……自西門去?”唐尹成道,“我們二人,失不了手,你這副模樣怎麼比獨一個的青哥兒都不穩些……”
忽而不知遠近傳來噅兒的一聲鳥叫。
唐晉北低聲笑道:“青哥兒得手了。”
“這麼快?”唐尹成驚道。
“來了。”唐晉北眼神一變,肅穆道。
來人是刑部侍郎裴度,騎在馬上,家仆在前牽馬。
唐尹成一改先前不恭神色,雙手一並,將千機匣展了,□□勢張。
唐晉北打了個手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