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池裝作不經意地瞥了田達鄲一眼。
那個雞蛋在白小池心目中還是很重要的。
可是比不上你重要。
(一百一十一)
大聲告訴我,骨氣能當飯吃嗎?
不能!
現在別說是多加個蛋了,就連煎餅果子裏的蔥花白小池都吃不起。
兩人都把招聘廣告翻爛了都找不到活兒幹。
這年頭工作那麼難找,哪兒那麼巧就讓他們碰上。
白小池還是上火牙疼,可他窮得連片兒止疼片都不舍得買。
有那個閑錢他寧可去加個雞蛋。
他一個小北漂,平時掙得就不算特別多,花起錢來還大手大腳的,到了現在這個關頭更是半毛錢積蓄都不剩。
錢到用時方恨少,隻能滾回去啃老。
白小池厚著臉皮跟家裏打了個電話。
爹媽那邊自然是噓寒問暖,聽說他要錢更是心疼兒子,連連答應明天就去銀行,聽得白小池挺難過。
還沒等白小池傷感完,電話那邊爹媽又給了一記靈魂暴擊:“小池,這麼久了你有沒有女朋友了?”
白小池臉一紅,自然又是嗯嗯啊啊含糊應付一番。
爹媽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你說說別人家的豬都學會拱白菜了,隔壁老王家的兒子隔壁小王都拱了好幾茬了,你這隻怎麼就這麼笨不開竅呢?”
白小池很羞愧地掛了電話。
他這隻豬連白菜是什麼味兒都沒嚐過。
就一門心思惦記著去拱另一隻豬。
幹他母。
(一百一十二)
此時白小池想去拱的那隻豬正在大街上轉悠。
房租還要交,水電不能免,薪水還沒有,田達鄲也是被逼的走投無路。
現在隻要有人給他錢,讓他出來擺地攤他也同意。
可是小生意也不好做。你看看街上這一個一個攤兒,無一不顯透著“我最專業”的裝逼之氣。
第一個攤是算命的,一個大爺在攤子上擺好銅錢羅盤,旁邊掛了個牌子:“祖傳算命,包準包靈”。
第二個攤是賣野藥的,一個大叔在攤子上擺好蜂窩草根等一幹野藥,旁邊掛了個牌子:“祖傳治病,藥到病除”。
第三個攤是手機貼膜的,一個小夥子在攤子上掛了一堆手機殼自拍杆,旁邊也掛了個牌子:“祖傳貼膜,絕不起泡”。
田達鄲覺得一陣蛋疼。
他就沒什麼祖傳的手藝。
他不是富二代,祖上也不是什麼達官顯貴,也沒什麼傳家寶留給他。
他隻有幾條祖傳的染色體。就這點兒不值錢的東西他想留給白小池。
(一百一十三)
田達鄲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貼膜小哥已經盯他看了很久了:“大哥,貼膜不?”
田達鄲看看他:“我前幾天剛下崗。”
貼膜小哥擺出可憐兮兮的眼神:“大哥你就可憐可憐我吧,都好幾天了,沒有一個人來貼膜的,我都餓了好幾天了。”
“我——”
“大哥我給你打折,你給個盒飯錢就成。”
“我——”
“大哥我祝您家庭幸福身體健康財源廣進金槍不倒一夜七次。”
“我——”
這次貼膜小哥沒再打斷他,就一個勁兒地用那種可憐的眼神看著他,田達鄲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大哥您還貼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