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營的地理位置確實重要,它本身處於平原的邊緣,身後也就是北麵的地形比較平坦。在它的南邊隻不過一兩裏地就是丘陵山區,西邊也隻有兩裏地左右就到山腳下了,隻是那邊的山更高也更險峻。它的東麵一直到洄河邊,地勢倒是平緩,可是從西往東也好,從東往西也罷,全都必須經過謝家營才行。
大穀的原意,是想要在天亮之前趁黑衝過謝家營西邊那兩三裏地寬的走廊,然後直奔劉莊進入湯正祥的地盤。大穀知道湯正祥已經和周思理搭上了線,如今不論湯正祥是否已經正式被周思理收編,到了湯正祥的地盤也就等於進入了國軍的控製區,後麵的事情就好辦了。
他不願意向八路軍繳械,但也不想在這最後階段再和八路軍大幹一場。他認為謝家營西邊一直到大山之間的這條縫隙,寬度足夠他帶人馬衝過去,行動迅速的話謝家營的八路軍來不及攔截的。
可是事與願違,他的手下雖然動作已經非常的突然,一上來也確實讓八路軍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八路軍就追了上來,一路糾纏不休,等他帶隊來到謝家營南邊的山地邊緣時,東方的天空已經露出了一抹白色,很快天就會亮了。
大穀看著前方不遠處的那條“走廊”,發現就是東方那一絲白色,讓這條“走廊”變得依稀可見。一兩個人在那裏走動還不引人注意,自己手下幾百人的隊伍,要想悄悄地通過是不可能的。
大穀所站的地點,是在謝家營南邊丘陵最前沿的一個小山包上,戰鬥正在他的身後繼續進行。不斷有他手下的官兵來到他身邊,後麵的八路軍追兵也越來越近。時間不等人,他不能再猶豫不決了,他回頭看了看身邊已經聚攏的一百多名官兵,向大隊長山野井發出了攻擊前進的命令。
鬼子突然向村子西邊的開闊地發起衝擊,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那片開闊地是蕭贛生早就注意到的薄弱環節,他讓一個區中隊和警衛連的一個排在那裏搶修了陣地。搶修的陣地沒有很像樣的工事和掩體,但還是起到了作用,鬼子突破一道戰壕以後,就被阻擋在了第二道戰壕之前。
大穀眼看著東方的天空,就在這短短的瞬間又亮了不少,能見度更好了,衝向八路軍陣地的手下顯得越來越清晰,心中很是著急。他現在有一點占了優勢,那就是在他身後從各個方向彙聚過來的日軍,正在不斷地來到他的身邊,不一會兒他身邊又聚集了差不多一個小隊,而且遠處的山穀裏還在源源不斷的吐出日軍官兵。
他看到前方的官兵們衝不動了,暫時沒有將手頭這點新聚攏來的兵力派上去,好像他還另有所恃。他讓電台不斷地呼叫,不知道他這是期盼著和哪一股手下官兵聯絡上。
呼叫了一會兒,電台裏終於傳出了回音。大穀沒有用密語,抓過話筒就說:“報告情況。”
對方的回話通過耳機傳了過來,非常的簡捷,簡捷到了讓別人聽到了都不明白的程度。回話就一句:“安全,二十分鍾。”
大穀知道這兩個詞代表的意思,心中升起一股新的希望。他讓擺脫了八路軍糾纏後陸續到來的官兵在身邊集合,不再把這些官兵派到前麵去作戰。不光是不再向前方添兵,他還讓新到來的官兵變更了部署,將矛頭對準了北麵偏東一點的謝家營村。
謝家營是個大村子,目前蕭贛生手頭的這點人馬,放到這個村子裏實在太不起眼了。蕭贛生的指揮部設在原來暫二旅的旅部,並不是因為這裏房屋寬敞,主要的還是因為錢盛昌帶人倉惶逃離時,雖然帶走了電台等設備,但許多東西都留了下來。
旅部裏麵的作戰地圖和沙盤都在,軍用電話也沒有破壞,隻是生拉硬拽扯斷了一些電話線,軍分區通訊處的戰士們很快就接好了。現在蕭贛生的作戰人員太少,大部分都被放到了村西和村南的阻擊陣地上,電話線也及時跟進拉了過去。
村西的那個狹長地帶,現在布置了一百八十餘人,由於要防守的戰線有三裏地寬,這點兵力實在說不上富裕。鬼子第一波攻擊使用的兵力雖然也隻有一百多,但是由於他們隻要集中於一點,而我們的守軍卻被迫拉成了線狀,一次壓力還是很大的。
暫二旅在這個方向並沒有防守的壓力,所以湯正祥並沒有在這片開闊地上構築工事。蕭贛生進入謝家營以後,讓目前布防在這裏的區中隊和警衛連的一個排,抓緊時間挖了三道防線。
這三道防線都是以匆忙間挖成的戰壕構成,實際上嚴格意義上連戰壕都算不上,隻不過是一些單人掩體連綴起來的斷斷續續的線而已。三道戰壕裏,中間的那一道挖得好一些,是整個防線的中堅。
鬼子攻占了第一道戰壕之後,再向前衝就衝不動了。大穀暫時也沒有向這裏添加兵力,這裏形成了膠著狀態。
蕭贛生爬上了一個高高的木頭搭建的哨樓,天色越來越亮,從上麵已經可以用望遠鏡看得清南邊的丘陵。他看到最前麵的一個小山包上,有一群鬼子,而且從遠處的山路上還有鬼子朝那裏彙聚,那裏應該就是鬼子的指揮官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