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學青這一行人急促地走在街上,如果有人稍許認真地看他們幾眼,一定會發現這支小隊伍透露出不少奇怪之處。隊伍前麵是一個日軍少尉和一個士官,還有三個士兵;緊跟在日軍後麵的是七八個身穿保安團服裝的官兵;最後卻是幾個穿著便裝的人。
打頭的日軍軍官自然是馮學青了,緊跟著他的士官是周國川。他們兩個帶著軍刀,可是沒有帶日軍軍官的標配,也就是“王八盒子”。這並不是他們一行人中最奇怪的現象,最奇怪的是這些人無論是日軍士兵,還是保安團官兵,甚至是最後那些穿便衣的人員,全都帶著武器。這些武器全都是“漢陽造”步槍,還有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就連“日軍士兵”也沒有攜帶“三八大蓋”,這實在太奇怪了。
天黑幫了馮學青他們的忙,街上偶爾有和這支小隊擦肩而過的保安團官兵,全都沒有覺察到這些異常。很快,小隊就來到了小學校附近,迎麵出現了保安團臨時設立的哨卡。
哨卡上的幾個保安團士兵,注意到了這支正在迅速接近的小隊伍,哨兵中有人剛要開口喝問,突然發現了走在隊伍前麵的是日軍軍官,於是馬上閉緊了嘴巴。
這支小隊伍絲毫沒有減速,直奔哨卡而來,哨卡上的偽軍終於看清了這支混雜的隊伍。當值的保安團中沒有軍官,一個班長臉上堆著笑,猶豫著是不是要發問。就在他猶猶豫豫之間,這支小隊伍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
保安團曾經接到命令,要他們提高警覺,好好保護小學校內的“皇軍”炮兵。現在一支奇怪的隊伍出現了,保安團的班長不敢不盡到責任,硬著頭皮上前問道:“太君,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
馮學青沒有理睬他,看到保安團官兵並沒有放行的意思,就轉過頭去怒氣衝衝的對周國川說了一串日語。
周國川先用日語回答了一句,然後對保安團的班長怒斥:“我們是要前去向學校內的炮兵傳達命令,你們想幹什麼!還不讓開!”
保安團班長被他們兩個這麼一繞,腦子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了。他這麼些年和鬼子打交道,雖說不會說日語,但是聽還是聽得出的。他聽不太懂那個“皇軍”少尉說的是什麼,但是能夠聽得出這兩個日本軍官之間說的話,那日語的發音是非常標準的,是一般的中國人學不像的。
班長還是對這支隊伍最後跟著的那幾個便衣人員感到疑惑不解,但是沒有膽子繼續追問下去,他唯唯諾諾的對手下發令,要他們讓開通道,讓這支小隊進入學校。
保安團士兵原本就沒有留難這支隊伍的膽子,也沒有懷疑這支隊伍的真實麵目,大部分的士兵都鬆鬆垮垮的。馮學青在朝學校方向開步之前,對周國川說了幾句話,然後才打頭向前麵的小學校走去。
周國川用日語回答了馮學青的話,然後就站在那裏,等著後麵的隊伍上前來。等到最後麵那幾個便衣走到哨卡跟前,周國川用略帶生硬的中國話對保安團班長說:“你們的狀態不行,一點警惕性都沒有”,他指著那幾個便衣說,“他們幾個是矢野太君的手下,是奉命監督城裏防務的,現在他們幾個留下,協助你們把守這個哨卡,你們都要聽他們的。”
班長感到有點意外,但是沒敢有什麼表示,低頭哈腰地答應著。那幾個便衣留在了哨卡上,其餘的人迅速走進了小學校的大門。
小學校門口有一個鬼子崗哨,先前馮學青他們在哨卡上和保安團班長交涉,這個鬼子看在眼裏。他聽不清哨卡那裏雙方說的是什麼,但是保安團既然已經盤問過,他也就沒有別的疑問了。
馮學青他們來到校門口,哨兵首先向馮學青和周國川敬了禮,然後目送著他們走過自己身前,進入了小學校的操場。
盧縣的小學不大,但是操場倒是不算小,操場上四門炮成菱形擺放著,正有鬼子在那裏忙著開炮。從操場上能夠看得到城南門被打塌了一半的城牆,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幾門炮正在轟擊的目標,就是那個被炸出來的豁口。
馮學青他們能夠看到城牆上的豁口,也能夠看到豁口上還有人在交戰,但是看不清具體的細節。隻是在炮彈爆炸的閃光中,依然還是能夠看到有身影在晃動,那偶爾閃現的身影,應該是在向城牆兩側開火。
操場上除了四門炮以外,還有東一堆西一堆的炮彈箱,有鬼子正在將炮彈箱朝炮位上搬。每門炮都圍著幾個鬼子在忙碌,幾門炮都在瘋狂地射擊,無論是炮兵還是彈藥手,誰都沒有關注這些從門口進來的人。
馮學青看到學校操場上的鬼子不少,能夠看到的就不少於六七十人,四周的教室裏應該還有一些,雖說這些鬼子大部分都沒有武器,真的要打起來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