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明離開的時候,為了避開那兩個抬迎春來的弟兄的眼睛,沒有讓迎春母子還有水兒進密室。他讓水兒和長生兩個裝作送他出來的樣子,走到門口特意讓外麵的人能夠看到。
白景明平日住的臥室不止這一處,不過這裏是他住得最多的地方。這間臥室是在大宅的第二進院子裏,現在前麵和後麵都有保安大隊的弟兄,前後門外麵都被劉成基的人看得死死的,所以那兩個跟隨三兒離開這裏的弟兄也沒有多想。就連三兒知道白景明肯定會有安排,一時間也鬧不明白那間臥室裏會有什麼機關。
他們走後,水兒立即按照白景明的交代行動起來。她首先打開了密室的門,扶著迎春進了密室,長生不用招呼,很乖巧的跟了進去。到了裏麵,水兒將密室門關上,然後告訴迎春該如何把密室門頂死。好在這件事沒什麼竅門,隻是用一根木杠斜斜的將門頂上就行了。地上和門後都鑿出了相應的窩坑,該頂在哪兒一目了然。
那根木杠很結實,但不算很重,迎春雖說受了傷,傷在肩上,一隻手和兩隻腳都還能活動。再加上長生年紀雖小,多少也可以幫上一把,所以就算是讓迎春做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問題。
密室裏準備有油燈,她們進來以後就點上了,雖說光線昏暗,但關上門以後並不覺得黑。水兒見迎春記住了她說的,又上去把門打開,她要迎春在她出去以後照剛才教她的把門頂死。她說這也是老爺關照的,老爺說等到事情過去,自己家的人自會從暗道另一端進來,把她們母子放出去。
迎春剛才也是聽到公公說的一大半話的,隻是並沒有聽到公公要水兒離開,她想或許這是公公另外關照水兒的,也就沒有多問。水兒出去以後,從外麵將暗門關好,她就在裏麵由長生相幫著把門頂上了。
這扇暗門是開在一麵清水磚牆上,天長日久,磚縫裏麵原本抹灰的地方,那些灰漿都髒了、掉了,所以暗門四周的磚縫也就變得毫不起眼。這扇門當年修造的時候就留下了一個瑕疵,它可以從內外兩麵開關,這麼多年了,開的時候還很輕鬆,無論是向裏推移還是朝一邊滑動,也都靈活自如,聲音也不響。
可是不知道當年的工匠是怎麼搞的,當它打開以後再關上的時候,門滑動到位並且向外麵推移到原來的位置時,它居然不是推進不到位,反而是朝前過了頭。
水兒出來以後,拉動暗門旁邊一根柱子上的古舊的燈座,隨著這老式燈座向下拉到底,木柱上的那條滑槽被擋住看不見了,暗門也輕輕地回到了原來的牆麵位置上。
水兒是知道暗門所在位置的,所以馬上就看到了暗門朝牆麵外突出了一點點。這突出的一點非常微小,可是隻要用心找一下,任誰都能看到牆麵不平整,也就會想到這塊牆麵後麵是另有乾坤的。
她按照白景明教她的,上前扶著暗門的牆麵向裏用力推了一下,暗門無聲無息的複了位,如果不是知道這裏有暗門的人,很難馬上就找到暗門的痕跡了。
她做好這一切,又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沒有看出什麼破綻,就把原來擺在暗門那裏的一張書桌和椅子照原樣重新擺好。房間裏現在隻留下她一個人了,她再次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特別朝暗門那個地方看了一陣,然後就帶上臥室的門離開了。
水兒回到了原來的屋子裏,屋裏關押著的另外兩個丫環疑惑的看著她,她也不出聲,徑直走到老爺跟前,在一張長凳上坐下。她看了看老爺,知道老爺已經明白了她目光中所要表達的意思,於是趴在桌上,看上去是想起了自己的心事。
門外那些守衛的弟兄,特別是先前幫著抬人的那兩個,對水兒自個兒回來很是疑惑。不過現在這個院子裏的幾個弟兄,雖說並不都是三兒的手下,但互相之間關係還不錯,所以誰都沒有去管這件閑事。
白家大宅裏目前有二十來人,都是白起元和白永興的部屬,算起來也都是他們的親信了。但這些人裏一大半人都隻是盲目的跟隨,聽了白起元和白永興的鼓惑,認為這次二少爺一定會成事,他們的日子自然也就會過得好點。真正鐵了心追隨白起元和白永興的人隻不過五六個,在劉成基和日本人嚴密的包圍了白府之後,這些人都覺得高枕無憂了,現在正在前麵說笑喝酒呢。
三兒這班人過了會兒就交班了,來接班的弟兄也都不怎麼上心,聽三兒說迎春傷勢重,現在抬到老爺臥房去救治了。這些弟兄也隻是進這邊的屋子看了看,見白景明在這裏,也就懶得到後麵去看看迎春怎麼樣,揮手就讓三兒他們離開,就這樣也算是接了班了。
白家大宅最前麵的院子裏的情況和後麵不一樣,這裏沒有白永興的人遊蕩,正廳和兩邊的廂房都被占用了,除了劉成基的幾個手下以外,就是那一個分隊的鬼子。
這些鬼子分班在白府周圍巡視,主要是監督劉成基的人,防止他們偷懶。他們和劉成基的人想法有相同之處,雖說出發點不一樣,卻都認為白府內部不會有什麼問題,被看押在裏麵的白家人已經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