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學青決定繼續等下去——他相信趙嘯風和魯大山他們,一定是還沒有完成營救任務,絕不會有別的意外的。他派了一個戰士出鎮,到鎮外山上去告訴那裏的弟兄們,要大家繼續隱蔽等待。
就這樣,他們又熬過了一個夜晚和大半個白天。晚飯時分,天暗下來了,冬天的夜降臨得很快,要不了多久就又會陷入黑夜之中。這時候,無論是鎮裏的馮學青他們,還是鎮外山上的其餘隊員,心中的焦慮都到了極點。
馮學青知道如果不能在午夜之前發現趙嘯風等人有所行動的跡象,那麼他就隻有帶著所有人返回根據地了——再要在這裏死守一晝夜,那是極不明智的。
鎮上的皇協軍很忙碌,但是沒有突然爆發的異常行動。馮學青知道趙嘯風如果已經完成任務脫困而去,他是一定會派人到這裏來通知他的。現在趙嘯風那裏毫無音訊,鎮上的敵人又沒有異動,這隻能說明深入險地的他們還在南邊的山區裏。
鎮上的皇協軍發出了吃晚飯的動靜,老張叔也給大家準備了吃的,可是馮學青他們誰都沒有胃口。老張大叔和張大娘好不容易勸得大家勉強吃了起來,鎮上卻突然發生了騷動。
馮學青立即站起身來,檢查了一下藏在衣服裏麵的手槍,說了聲:“你們都等著。”就朝門外走去。
門外的小巷不是主幹道,沒有皇協軍的身影,但是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那條大巷子裏,不斷有偽軍奔跑而過。馮學青的穿著打扮和當地農民無異,但他不敢走得太匆忙,隻是用了稍快的步伐走到了大巷子裏。
巷子裏奔跑的皇協軍不多了,大部分都已經跑過去。馮學青跟在這些奔跑的偽軍身後,向他們奔跑的方向走著,漸漸來到了偽軍指揮部附近。他從這兩天打探到的消息,知道這個指揮部是皇協軍二團一營的營部,他們的營長是曾經被我們俘虜過的羅一川。
偽軍營部門口有點混亂,一些官兵跑進跑出的,從跑出來的幾個軍官的神態上,可以看得出他們都是領受了任務了。馮學青裝作路過的樣子,一點一點的靠近營部大門,走到門口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好像是一個村民對營部的忙亂情況感到好奇,站在那兒看著出出進進的官兵們,臉上的神色活脫脫就是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農民,為了滿足好奇心在那兒看熱鬧。
此時進出營部的官兵都很匆忙,沒有人去關心一個站在那裏看新鮮的村民。過了一會兒,馮學青從出來的官兵們的隻言片語中,捕捉到的信息是這些官兵奉命前往幾裏路外的地點布防。他沒有聽到他們說到布防是為了何事,隻是他們說到的幾個地名中,有兩個他是知道的,那兩個地點都在山區和淺丘平原的交界處。他判斷這應該是趙嘯風等人被敵人發現了,現在正在從山區向這邊突圍,而且敵人還沒有能夠確確實實的捕捉到這支小隊伍。
馮學青現在沒法捕俘了解情況,時間也不允許他這麼做。他隻能依據目前聽到的這點鳳毛麟角,結合敵人調動的事,決定采取什麼行動。他不再等下去,返身回房東家去了。一進入房東家,他就下令做好戰鬥準備,並且讓一個弟兄馬上到鎮外山上,讓那裏的戰士們天一黑就設法潛入鎮子裏來。
他知道時間緊迫,但是現在天還沒黑下來,他不能貿然行動,不能置戰士們的生命於不顧。現在他能夠做的,隻有繼續等待,無論如何都必須要得到天黑以後才能行動。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他仔細地考慮起了待會兒采取行動的具體方案來。
他想來想去,最後確定了兩個方案。一個方案是等到天黑以後,用全部的力量突襲羅一川的營部,或許能夠把前去布防準備攔截趙嘯風他們的敵人調回來。另一個方案是悄悄向前去,潛入敵人布設的防線的南麵,然後向其中的一支敵軍發起攻擊,造成包圍圈裏的突擊隊在那裏突圍的假象,那樣一定會把敵人調動過來。
突襲營部的話風險小些,現在這裏的皇協軍紛紛向南布防,臨河鎮裏剩下的偽軍不多。但是如果羅一川或者他的上司判斷出了這是我們的圍魏救趙之計,南邊阻擊線上的敵人不一定會大量的回來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