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河與汶水河的交彙處,形成的這個夾角很狹窄,大致呈東北西南走向。東北方寬,西南方窄,最寬處有五六公裏,最窄的地方隻有不到一公裏。這個夾角帶著弧度,有點像一個牛角號,臨河鋪就處於這個號角的敞口處。
臨河鋪往南的這一段,地勢相對平緩,丘陵小山大多孤立的散布其中,村莊和人口也不少。向前幾公裏,到了那個弧度最大的拐彎處,一直到兩條河流的會合點,就是連綿的山地了。
這幾公裏長的山地高低起伏,雖說都不高,但是地形複雜,植被茂密,是個藏身的好地方。唯一的缺點是這片山地實在太小了,正是“牛角”的尖部,回旋的餘地很少。
趙嘯風他們所在的這座山頭,也就幾十米高,山上林木也很稀少,但是山頭周圍的土地石多土少,也沒什麼民房。從他們這裏向東看去,能夠看到黑黝黝一片的臨河鋪。
從這裏往南去,是一大片平地,偶爾有幾個比這兒還低矮的小山包,在西斜朦朧的月色中看不真切。不過有一點是能夠看到的——南邊有幾個小居民點,規模都不大,此時卻能看到燈籠火把和手電的閃動,看來敵人已經封鎖住了西南方那片地區。
趙嘯風看了一會兒,從敵人的動態中,可以判斷出國軍行動隊的人還在那個“牛角尖”裏。從這裏往南去的幾公裏地,地勢平緩開闊,敵人想要完全封鎖住顯然不可能。他有把握不被敵人發現就通過這段路,但他知道一旦到了拐彎處,地形就狹窄了,敵人要封鎖住那個地方並不難,自己的隊伍能否通過?如何通過就都要看情況臨機處置了。
現在離天亮還有三四個小時,他必須在這段時間內通過敵人的封鎖區,進入那片山地。他沒有到過那片山地,但隊裏有人到過,據說那是一片很容易藏人,也很不容易脫身的地形。
他想不明白國軍一師的行動隊,按理說經過王開山等人的訓練,應該有足夠的判斷和行動能力,為什麼還會進入到這麼一小塊絕地。
周思理給我們發來求援的電報,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兩天了。這兩天裏,皇協軍居然還沒有能夠在如此狹小的地方搜到行動隊,這也不能不說是個“奇跡”。但可以肯定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搜索,行動隊的人應該已經被壓縮到很小的範圍裏了。天一亮,地形再複雜,他們的處境也岌岌可危了。
趙嘯風沒有馬上行動,他這次帶來的人裏,包括了魯大山和傅冬生等幾個頂尖獵手,有足夠的把握不被敵人察覺就進入那塊山地。有了魯大山等人在,他也有把握很快就找到一師行動隊的殘存人員。他現在感到最撓頭的,是找到這些人以後,怎麼才能夠脫離那片死地。
想了一會兒,他還是想不出萬全之計,眼看時間也不允許他再遷延,隻好按照他剛才想到的辦法冒一下險了。
他們這次出來的時候做了一點準備,隨身帶了一些日偽軍的軍裝。他要馮學青帶幾個戰士留在這裏,要他們設法在天亮之前混進臨河鋪村裏去。趙嘯風估計要找到國軍行動隊,那至少也要到今天中午以後了。如果找到了人,他們將會在那片山區繼續和敵人捉迷藏,設法等到天黑再找機會逃離這塊絕地。
他要馮學青在臨河鋪藏到天黑,如果他救出了一師的人,在撤退的時候被敵人發現的話,馮學青他們就想辦法在這裏弄出點動靜來,分散敵人的注意力。要是趙嘯風他們被敵人發現了,臨河鋪這邊應該是會有所反應的,馮學青他們隻要留點意就不難做出判斷。如果一切都順利,馮學青他們等到明天臨晨三點,就自己撤回根據地去。
趙嘯風考慮到他們所要去的地方並不大,有了魯大山等人在,隻要國軍行動隊的人還在那裏,應該不難找到他們。這種情況去的人多了沒有用,反而容易暴露目標,於是他點了七個人和他一起潛入那片山區,其餘的十幾名戰士就都留給馮學青了。
趙嘯風安排好這些,就和馮學青分開,帶著電台朝南邊摸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淡淡的月色中。
他們開始的時候借著一絲殘月的光線,在敵人的駐防點中間繞來繞去的,行進的速度很快,也沒有被敵人發覺。可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當他們能夠看到連綿的山頭的黑影時,再要前進就不那麼容易了。
在平原和山地交接的地帶,皇協軍布防的人數明顯增多,要不是月亮落到了山後,再加上魯大山等人辦法多,他們很可能進不了山區就被敵人發覺。
平原和山地交接的地帶地形起起伏伏的很不規整,但是那些高地和小丘都很平緩,植被也不茂密,在這大冬天裏更是蕭瑟一片,能藏人的地方不多。他們要避開敵人的視線,因此這一兩公裏的地段,走了也有一個小時還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