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參謀進入一師以後,李遠峰的手下對此人和那個和他一起投誠過來的副連長及排長,進行過一次甄別。但這種甄別並不嚴格,沒有查出可疑的地方,也就認可了他們“反水”的理由。
那個參謀進入一師,很快就被安排到了一團團部,還是任作戰參謀,軍銜則比在湯旅時提了一級。他在一團呆了不到十個月,表現出了良好的參謀人員素養,前不久被調到了師部作戰處任職。
此人到了師部作戰處以後,算是站穩了腳根,雖說依然隻是一個普通的作戰參謀,掌握的情報卻多了許多。而且在他的位置上,還可以接觸到一師的最上層,有了接觸核心機密的可能。
前不久日偽軍突然進攻一師,周思理的師部和兩個主力團猝不及防,差不多是一觸即潰。不過由於行動隊突襲大槐樹莊得手,打亂了山島的計劃,也由於二團堅決的抵抗,迫使山島很快就從占領的地盤上後撤了。
這一場仗對於周思理來說並不光彩,但他們向上報的時候隻報喜不報憂,把一場近乎於敗仗的戰鬥,說得天花亂墜,幾乎粉飾成了一場大勝。上峰不知道是否清楚這場仗的真相,也抑或是出於同樣的心理欺上瞞下,對周思理部大加褒獎。
那次戰鬥過後,行動隊又一次出擊,也取得了一定的戰果,這就讓周思理和他的手下陶醉於“勝利”和獎賞之中。俗話說“得意忘形”,一師上層軍官們熏熏然、陶陶然,哪裏還想得到管住自己的嘴。
湯正祥下令殲滅國軍行動隊以後,壓力最大的就是錢盛昌了。他隻好向一師內潛伏的特務發出了指令,要他們提供有關這支行動隊的情報。那個參謀並不參與行動隊之事,按理說這類情報他是接觸不到的。但師部鬆弛的警戒保密措施,還是讓他得到了師部發給行動隊的命令,並且很快就把這個情報送到了錢盛昌的手裏。
錢盛昌得知周思理要行動隊加大活動力度,針對的主要目標也明確了——就是暫二旅的重要目標,最主要的是後勤補給係統。他和參謀長一商量,很快就製定了一套計劃,在加強司令部等目標的警戒措施的同時,有意識的在北部一團轄區內,“放鬆”了一個主要軍火庫的戒備力度。他們這是要用投其所好,希圖誘使行動隊前來。
一師行動隊接到命令以後,沒有馬上確定攻擊目標,正在根據新的命令尋找和選擇的過程中。暫二旅這邊有關人員卻緊張地行動起來,一切都是為了殲滅一師行動隊,為首的就是錢盛昌。
錢盛昌自從出賣了自己的軍統同事,用同事們的鮮血換取了自己的性命以來,一直都活得提心吊膽。他叛變以後,依然和軍統方麵保持著一部分聯係,上峰似乎對他的這次叛變也並不願意深究。這個結果當然是要用代價交換的——他向軍統方麵保證,將會繼續提供有關日偽軍方麵的情報,在適當的時候也可以考慮策反湯正祥所部。
他提出可以策反湯正祥這一點,才是真正讓軍統容忍他出賣同事的罪行的原因。他說是這麼說了,但是湯正祥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可以策反的跡象。
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能否兌現自己的許諾策反湯正祥,那是今後的事。目前對他來說,首先要考慮的還是如何應付日本人,包括如何博取湯正祥的信任。
他也不願意再去殺戮國軍方麵的人,免得自斷退路。可是這次在湯旅地盤上屢次發起襲擊的,有人已經認出了其中有以前暫二旅情報處行動隊的隊長林雪萍。這個林雪萍顯然是為她被出賣的同伴報仇來了,隻要有機會,她是不可能放過他這個黨國叛徒的。
他可以放過一師行動隊的人,隻要這些人不對他構成直接威脅就行。但是林雪萍不會放過他,所以他也不能放過林雪萍,就為了這個原因,他緊張地布置著一切,絞盡腦汁想要置林雪萍於死地。
錢盛昌充分考慮到林雪萍在暫二旅的影響,以及她可能存在暫二旅的種種關係,所以在布置誘敵之計時,盡可能地繞開一些可能成為隱患的人,盡量做到隱秘。
但是一師行動隊的作戰能力極強,要想捕捉到他們很不容易,錢盛昌所要動用的力量也必須與之相稱,這就不可能做到絕對保密了。他的行動,沒多久就引起了謝振霆的注意,並且很快就大致上了解了他到底想幹什麼。
謝震霆身負的特殊任務,不允許他輕率地摻和到這件事中去。但是同樣是中國人,同樣是在抗擊共同的敵人,他又不甘心袖手旁觀。於是他暗中密切關注這這件事,觀察著是否有需要他出手,或者說有沒有能夠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施以援手的可能。
在這件事情上,除了謝振霆以外,還有人也陷入了矛盾和彷徨之中。這關心著這件事,同時關心著林雪萍安危的,就是偶然聽到一點消息,以前和林雪萍關係還可以的張靜芝,以及那個破罐子破摔的白起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