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馮仁康已經接到了封鎖城門的命令,他沒法再敷衍搪塞,隻好執行命令。很快,南門方向響起了槍聲,肯定是李天福的衛隊中留在最後的人沒能出城,現在在那兒和守城的人交上火了。
他沒有朝南門去,而是趕回自己的團部,隻是讓幾個中隊長趕緊去控製自己的中隊,有情況及時到團部彙報。他人還沒有回到團部,城裏又有兩處先後響起了槍聲。這槍聲最可能的就是李天福的手下沒有全部逃走,拖到最後的不止南門那一撥人,現在他們在城裏和追捕他們的日本人或者警察大隊的人打起來了。
馮仁康這些年在自己的大隊裏團結了不少弟兄,這些弟兄雖說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多少都意識到一點什麼。大隊裏真正可以信任的弟兄大概有一個中隊,還有一半的弟兄也能夠聽從他的指揮,隻有不多的一些人懷有不臣之心。
今天的事情是早就安排好的,馮仁康暗中通知了兩個最可靠的中小隊長,這兩個人讓自己的手下徹底控製了南門和西門。東門那邊也是馮仁康大隊的官兵防守,那裏的小隊長也還能夠聽從他的指揮。北門有點麻煩,派到那裏的中隊長和馮仁康不是一條心,平時還處處和馮仁康作對,想要把他拉下來自己上去當這個大隊長。
馮仁康事先向李天福說清楚了這一點,因此李天福的手下也沒有從北門出城的,最主要還是從南門和西門走。保安團部和鬼子的司令部離得不遠,馮仁康回到團部大院,看到李天福住的那個小院裏空空蕩蕩,知道他們全都走了。他稍稍心定了一點——李天福是在他的安排下出城的,他們一出城他就得到了彙報。李天福的手下衛士人不多,就算是有人被堵在城裏,也不會有幾個人的。
他明白現在還在城裏的李天福的衛士,肯定是逃不脫了,好在這些衛士應該不知道他的身份,就是被捕了也咬不到他的頭上。不過為了慎重起見,他還是仔仔細細把自己在這件事上的作為回憶了一遍,確定了他沒有留下什麼把柄。他現在隻能執行封城命令,那幾個沒能逃走的李天福的衛士,隻能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馮仁康的保安大隊再怎麼敷衍,也還是被迫抽出了一部分弟兄,由矢野手下的特務指揮著,在全城開始搜捕李天福的弟兄。日本特務被分散到了各個小隊,有了他們督戰,馮仁康再不願意,也隻好眼睜睜看著李天福殘存的弟兄一個個的被搜出來,被關進了日軍司令部後麵的牢房。
這次為了讓李天福走得更安全,他的衛士算著他們的大哥應該走遠了,這才開始自己出城。他們走得晚了些,結果有三個弟兄被打死在城裏的巷子裏,還有三個受傷被俘。
矢野把俘獲的幾個李天福的衛士分開關押,並且馬上就對他們進行了刑訊逼供。三個被俘的弟兄好樣的,沒有一個出賣自己的大哥。其實就是他們想要出賣他們的大哥,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說的——上級在派人對李天福夫婦做出安排的時候,就讓他注意保密,那些衛隊的弟兄隻知道要他們各自設法出城,別的全都不清楚,要出賣大哥也出賣不了。
那三個被俘的弟兄受了兩天的拷問,結果刑訊中死了一個,另兩個奄奄一息,卻都沒有交代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矢野惱羞成怒,正準備把那兩個衛士槍斃,山島卻帶著隊伍回來了。
山島這次出征非常不順利,在得知李天福被八路軍接應走了以後,他也就完全沒有心思再繼續掃蕩了。他帶隊回到了盧縣,和矢野商量一番之後,那兩個衛士也被殺害了。
他們從這次李天福脫離縣城的事件中,感到在縣城裏,很可能就是在保安團的人員中,潛伏著八路軍的內線。他們認為李天福的出走,如果沒有八路軍的幫助,不可能安排得如此完善。
山島和矢野決定再次排查一遍自己的內部,排查的對象範圍很大,擴大到了包括馮仁康在內的所有中國人身上。隻不過對馮仁康的監視調查,進行得非常小心和隱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