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永生作為曾經的獨立團主力營副營長,當然知道鈴木挺進隊,更了解趙嘯風的火狼突擊隊。他雖說並不明了特種作戰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戰術,但是不會不知道敵我雙方兩支特戰隊之間一次次的較量。有了這些戰鬥實例,他應該是知道該如何防備鬼子特戰隊的。
但或許是他在洄河西岸獨立作戰時間太長,脫離狼山主戰場太久,加上他帶這兩個連隊,在完全陌生的環境中,沒用多少時間,居然強行逆轉了戰爭形勢,打出了一片新天地。這樣彪炳的戰績,使得他思想上有了輕敵的想法,再說洄河西岸從來沒有出現過挺進隊,現在挺進隊已經覆滅,他也就沒有提防鬼子的挺進隊滲透。
他帶著半個警衛班就向發生暗殺事件的鎮子趕去,一路上邊走邊想著這件事。他認為這應該是那個鎮子裏的保安隊,在被剿滅的過程中,有一些落網的殘渣餘孽前來報複。
他看著身前身後緊緊跟隨的七名戰士,個個十分精悍,每人長短兩支家夥,子彈帶也鼓鼓的。這些戰士都是他從部隊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就這七名戰士,真的打起仗來,對付個十幾名鬼子都沒有問題,更別說地方保安隊這樣的烏合之眾了。
洄河三分區範圍內,早就沒有可以向洄河獨立大隊挑戰的武裝力量了,他現在想到的是以前我們的手段看來還不夠幹脆利落,對敵人太講究政策,這才讓他們居然有膽量回來向抗日軍民尋釁。看來回頭還要和政委商量商量,要發動軍民對根據地境內殘存的通敵分子,再來一次清掃以絕後患。
十幾裏路不遠,路也好走,一個小時多一點,戴永生他們就快要到目的地了——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鎮子裏的房屋,鎮邊的小山就更加清晰了。鎮子的西北有一座小山,再向西一點還有一片小山地。這些小山地都不高,也沒有森林覆蓋,但上麵的灌木雜樹卻不少。這裏平地多,這樣不適宜耕種的小山上麵也就很少有人居住,平時除了打柴的人以外,也很少有人到山上去。
戴永生他們走在沿著山腳蜿蜒曲折的道路上,路很寬,一邊是莊稼地,另一邊就是小山坡了。山上看不到人影,另一邊隔著莊稼地,有幾座房屋散落在那裏,不能算是村子,這種單獨出現的房屋,連地圖上都很少有標注,頂多做個“獨家村”的標記。
他們現在行走的地點,雖說右手邊的小山還是擋住了部分視線,讓他們還看不到整個鎮子。但是他們這邊已經可以看得到鎮子的西邊進口,進入了目視範圍,那邊的人自然也能看到他們。鎮口應該是有遊擊隊的人在那裏守著,顯然也看到了他們一行八人,而且肯定看得清他們的身份,從那邊有幾個帶槍的人在向這邊跑來。
就在戴永生他們的注意力差不多都被吸引到鎮口過來的人那邊時,右手邊的小山上麵,突然爆發出了幾聲連續的槍響。警衛隊員們的反應非常快,槍聲剛響起,他們就有人撲過來拉戴永生,還有人取槍尋找著開槍的人,準備發起反擊。
可是他們的反應還是晚了,上來掩護戴永生的兩個警衛員,發現他們的大隊長幾乎沒有反應,軟軟的朝地下倒去。他們把大隊長拖到路邊的樹叢後麵,這才看清了大隊長的脖子右邊靠近肩胛骨處,被子彈擊中了,大量的鮮血正在流出。他們都有戰場經驗,知道這種槍傷是致命的——頸動脈被打斷,被擊中者基本上沒救了。
一個警衛員不管有用沒用,找出急救包給大隊長包紮,另一名警衛員則將槍口轉向山上,並且向可疑的地點開了槍。但是他剛打了兩槍,就發現情況不對,他的同伴並沒有全部還擊,聽動靜隻有三四支槍在向敵人開火。他回頭向同伴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有兩個同伴倒在路上,顯然已經犧牲。
鎮口跑過來的人看到這裏的情況,馬上盡全力奔了過來。半山腰上的灌木叢裏,忽然竄出幾個人影,向山頂上跑去。這幾個人影顯得訓練有素,衝出一段距離以後,馬上臥倒在掩蔽物後麵向山下開槍,而底下就會有人在他們掩護下向上逃跑。
這些人的人數看樣子不多,不會超過十個人,但是他們居高臨下占據著有利地形,互相掩護著,很快就到了山頂,消失在山頂後麵不見了。在這個過程中,向上逃跑的敵人被打倒了兩個,還有一個受了傷,被同伴攙扶著跑了。
警衛員們的責任是保護大隊長,再加上他們的處境也不利,因此沒有追擊逃跑的敵人。當鎮口過來的遊擊隊官兵到達這裏,然後向山上追去的時候,那些敵人早就不見了蹤影。遊擊隊員們陸續趕來,他們都是本地人,熟悉這裏的地形。他們中間有十幾名戰士翻上山頂追了上去,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追得上這些敵人。
警衛員們抬上大隊長進了鎮,郎中趕到的時候,大隊長戴永生早就停止了呼吸。
中午時分,政委徐克東帶著一個中隊來到了發生暗殺事件的鎮子,遊擊隊前去追擊的十幾名戰士此時也回來了,他們說沒能追上敵人,隻發現了一個鬼子的屍體,看樣子是因為傷重不能逃走,被他們自己人幹掉的。徐克東問得很仔細,那幾個遊擊隊員辦事也很有章法,他們告訴徐克東:他們仔細搜過那個死鬼子的身,沒有發現別的線索,但是在屍體貼身的腰間,發現綁著一條“千人針”;死人還穿著日本人獨有的兜襠布,可以確定這些人都是鬼子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