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良也很高興,但是沒有白起龍那麼激動,他對白起龍的邀請也不是很熱情。他淡淡的對白起龍說:“起龍,我們就在我家坐下聊聊就行了,吃飯喝酒就免了吧,我現在回來了,以後我們還怕沒有時間見麵說話嗎?”
白起龍顯然不願意讓步,還在生拉硬扯一定要老同學隨他走。這時候孟慶良的爹出現在他們麵前,白起龍馬上對孟慶良說:“孟老伯也來了,這樣吧,孟老伯,不如你和慶良一起去好了,我也敬老伯兩杯酒。”
孟慶良的爹笑著說:“你們年輕人在一起喝酒說話,有我在旁邊就沒意思了。慶良,你就和起龍一起去吧,你們好好敘敘舊,我就免了,還是在家裏自在。”
孟慶良聽爹也這麼說,不好再推辭,於是朝爹打了聲招呼,和白起龍一起向鎮上的飯館走去。
這事還不是飯點,再說現在即便是飯點,能有幾個人是會上飯館吃飯的呢?所以當他們走近飯館的時候,飯館裏相當冷清,當然了,老板是格外的起勁的。
白起龍跟著老板進了最好的一間雅間,關照老板挑飯館裏最好的酒菜隻管上來,然後就和孟慶良說起了各自的事情。他們先是說了說自己以及家裏的事情,這些年雖說沒有往來,但彼此倒也知道一點對方的事情,所以這方麵的事情並沒花費多少唇舌。
白起龍不知道孟慶良為什麼會回家,就向他打聽起來。孟慶良肚子裏憋著一股氣,聽白起龍問起,也就不吝口舌訴說起來。原來他這些年在日本人的興亞株式會社裏幹得好好的,很得社長的青睞,已經做到了協理。
可是一個月前,他在處理一樁生意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讓會社損失了不小的一筆錢財。照社長的意思,這件事也就由會社方麵承擔下來,不追究當事者的失職了。但日籍經理一直以來都嫉妒社長青睞孟慶良,好不容易抓住了這麼個茬,哪裏肯輕易放過,不依不饒的要社長對當事者進行懲罰。
社長考慮到孟慶良多年來一直幹得很好,偶爾失誤一次也能諒解,不想再做追究,對經理的要求一直不置可否,想要拖一下,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經理卻不幹了,社長不表態,他無權處理孟慶良,但是利用一切場合,都把這件失誤拿出來做典型,讓孟慶良好幾次都差點翻臉。後來他不願意再受這窩囊氣,就遞了份辭呈,收拾行李回老家了。
社長還有挽留的意思,但孟慶良顯然去意已決,謝過社長的好意之後,毅然踏上了返家的路。
孟慶良說到這件事的時候,還是一臉的不滿和怨憤。他說到這些年為興亞株式會社盡心盡力,最後卻因為一點小失誤,就被當做典型翻來覆去的數落,是在讓人心寒。說到激動的時候,他連帶著對所有的日本人都罵上了,而且聲音毫不減低,雅座外麵來來去去的夥計和老板,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白起龍聽著,偶爾也勸上兩句。酒菜上來以後,兩人吃吃喝喝的,不知不覺就是一瓶高粱酒見了底,話題也慢慢從發牢騷變成了訴家常。白起龍是知道這個老同學的本事的,於是像是無意的邀請孟慶良到他的手下做事。
他說的理由也很實在:“慶良,我現在當了這麼個保安大隊長,實際上也是為了保一方百姓的平安,家裏的事也就沒餘力多管了。我爹老了,不想管事了,老管家白文斌年紀比我爹還大,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白家雖說大多都是田產,商鋪什麼的並不多,可是當下生意不好做,要是老同學能出手相幫,那我就感激不盡了。”
孟慶良還是沒有答應,但是白起龍從他的話音中聽得出,他的拒絕並不十分堅決。白起龍覺得還有機會,有時候“欲速則不達”,這件事暫且放一放,以後選個合適的機會再說吧。於是他丟開了這個話題,兩人這頓酒直喝到將近晚飯的時候,這才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走出了飯館。
又過了十幾天,趙嘯風再次冒險進了魏崗鎮,並且在柳先生家中約見了白起龍。他告訴白起龍:從今天開始,獨立團和白起龍之間的所有聯係,全都改由那個前不久回到家裏的孟慶良負責。
這讓白起龍非常吃驚,吃驚之後又感到很佩服,同時又很高興。他明白了孟慶良為什麼會突然回家,同時也佩服共產黨辦事的精細謹慎。他對這樣的安排當然沒有異議,這是讓他最放心的一條消息傳輸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