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路軍的人數雖然占據優勢,他們所占據的地形也處於上風,但是火力卻並不占優。山坡頂上隻有三挺輕機槍,其餘的都是步槍,而他們所麵對的進攻者,卻集中了六挺輕機槍。在山穀下方,還有六門八九式擲彈筒,現在已經前出到了足夠打到山頂的距離以內,馬上就能開火。
野田覺得這一次衝鋒,應該很輕鬆就占領山頂,到那時八路軍就會陷入極端被動的局麵。他並沒有擔心過自己的那個小隊的攻擊會失敗,此時甚至還有餘暇觀察戰場全局。
整個山穀現在槍聲響成了一片,不過野田還是能夠辨別出敵我雙方各自的射擊聲。他聽得出,也看到了兩邊山坡上的八路軍,真正能夠算得上重火力的,也就一挺“馬克沁”重機槍。這種水冷式機槍隻要冷卻套筒內有水,就可以不間斷的開火,用不到擔心槍管過熱。它那兩百五十發的彈鏈,也保證了火力的連續性。
“馬克沁”機槍和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相比毫不遜色,甚至還能占據優勢。可是目前這挺“馬克沁”卻不在攻擊小隊的正麵,並且正在試圖壓製山穀下麵的一挺“九二式”,無暇顧及這邊衝擊中的日軍小隊。而且“馬克沁”離這裏比較遠,就算是想用側射火力支援這邊的守軍,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這時候,六具擲彈筒已經準備就緒,正在等待野田的命令。野田看到自己的小隊已經衝到了離開山頂守軍五十米以內,火力顯然也完全壓製住了八路軍,他不想造成誤傷,因此也就沒有下令擲彈筒開火。他認為八路軍的伏擊行動部署得有點毛糙,自己的反應又非常及時,選擇的突破點也很準確,再隻要幾分鍾時間,八路軍的伏擊戰就將變成“皇軍”的一次成功的反伏擊戰。
野田並不知道,山坡上方的伏擊者,早在他們進入陣地之前,就已經看到了這條由山頂延伸到山腳的棱線,一定會被日軍選來作為反擊的路線。蕭贛生早就在這裏布置好了陷阱,就等著獵物朝網裏衝呢。
山坡上有這樣的地形,對於伏擊者和被伏擊者雙方來說,都很明白它意味著什麼。蕭贛生知道鬼子倚仗火力優勢,不會顧忌到伏擊者在這裏擺上重兵,依然會固執到狂妄的地步,就選定這裏作為反擊線路的可能性極大。
他也明白另一點,就是鬼子很清楚八路軍彈藥緊缺的窘境,知道八路軍反複使用的戰術就是每個戰士頂多打上一排子彈,緊接著就是發起衝鋒以求近戰。這種戰術明知敵人知道,也依然無數次的反複使用,這實在是迫不得已而為之。
今天,他卻有足夠的資源讓他改變固有的戰術,他可以讓小鬼子好好嚐點苦頭了,而能做到這一點,就要感謝兵工廠的同誌們了。
蕭贛生此時在離開鬼子的衝擊點並不很遠的另一個山包上,冷眼看著鬼子衝近了山頂——這一切都沒有超出他事前的預判,正在按照他的設想一步步演繹著。
鬼子衝到距山頂八路軍據守的塹壕不足三十米了,衝在最前麵的鬼子掏出了手榴彈,或用牙或用手拔掉保險銷,動作最快的鬼子正要把手榴彈保險向鋼盔上磕。沒想到就在此時,山上的塹壕裏突然先他們一步,飛出了二十多顆手榴彈來。
八路軍用的手榴彈都是木柄的,投擲的性能本就比日軍的圓柱體手榴彈好,加上居高臨下,就投得更遠也更準了。突然飛來的手榴彈讓鬼子大吃一驚,他們中間身手最好的士兵,匆忙中總算還來得及扔出自己的手榴彈,可是驚慌失措之下,落點也就隻達到塹壕之前幾米的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