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穀滿囤和幾個隊員,他們被趙嘯風逼著先撤退,但是一直都沒跑遠,就在前麵頂多二十米的距離上,並且始終都關注著後麵的趙嘯風。趙嘯風倒下的時候,他們就看到了,就算王開山不喊,他們也已經在往回跑了。
此時後麵的鬼子也發現了這裏的情況,他們看到有八路軍的戰士回來救人,猜想倒在那裏的人應該是個重要人物,於是就有幾個挺進隊的鬼子向這邊衝過來。這些鬼子現在也知道自己衝鋒槍的弱點了,想要衝得近些,然後集中火力徹底幹掉倒在地上的八路軍和想要救他的士兵。
王開山手中的盒槍不停地打著點射,雖然沒能打到鬼子,卻讓鬼子有了顧忌,衝擊的速度緩了下來。穀滿囤等人的戰鬥經驗也足,他們沒有因隊長倒下就慌亂,衝上前來的同時,三四顆手榴彈就飛了出去。他們和鬼子追兵的距離在六十米以上,手榴彈根本扔不到那麼遠,但是幾顆手榴彈的爆炸點,離鬼子也就十米二十米的樣子,鬼子全都臥倒不敢衝了。同時這幾顆手榴彈炸起的煙塵遮擋了鬼子的視線,爆炸時閃現的強烈光焰,又刺激得他們的眼睛暫時看不清遠端黑暗中的事物,他們的衝鋒槍和步槍全都失去了準頭。
第一輪手榴彈炸起的煙塵還沒有落下,第二輪手榴彈又落地了,而且這次的炸點離鬼子更近。鬼子被壓製在那裏也就短短的不到半分鍾的時間,趙嘯風就被穀滿囤和隊員們背著跑了。王開山和兩個隊員在最後掩護著,很快他們就都退上了山,而區中隊的戰士們已經衝到了山下,和鬼子激烈的交上了火。
山上的單小青此時已經見到了最早跑上來的突擊隊員,她沒有問什麼,隻是焦急地注視著陸續上到山頂的突擊隊員們。還是王二妮明白指導員的心思,她拉住一個隊員就問:“你們隊長呢?他回來沒有?”
那個隊員回答:“隊長在最後麵掩護大家,是他命令我們先撤的。”
王二妮很不滿,憤怒地大聲說:“他叫你們先走你們就走了?你們回來了,把你們的隊長丟在後頭掩護你們,真有你們的!”
那隊員已經受了輕傷,被王二妮一罵感到有些委屈,但是沒有解釋。一邊聽著他們說話的單小青開口了,她沒有責怪那個隊員,而是為他開脫:“二妮,你別瞎怪人,你沒看見他已經受傷了嗎?快給他包紮一下,打仗的時候隊長下的命令,他們隻能服從的。”
單小青說話的時候,目光又轉向了山腳下。那個隊員也知道指導員和隊長兩人互相之間有點那個意思,於是寬慰單小青:“指導員,你別擔心,穀滿囤和王開山帶著幾個隊員和隊長在一起,隊長不會有事的。”
這時突擊隊員們陸續從山下上來了,區中隊的那個小隊則在山腳下抵擋著鬼子追兵。按理說鈴木挺進隊此時精銳盡出,以區中隊一個小隊三十幾個人和他們抗衡,那是根本擋不住他們的。但現在戰場已經移到了八路軍占據的山下,山上的火力可以居高臨下給挺進隊造成巨大威脅,而且他們在先前的追擊戰中,也有好幾個士兵死傷,因此挺進隊並沒有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區中隊的指戰員們看到突擊隊已經全都退到了山上,他們也開始一點點的向山上退卻,鬼子的挺進隊受製於地形,追到山腳下以後就不再前進。鈴木在這段時間的戰鬥中,已經知道當麵的對手就是八路軍的突擊隊,他沒有必勝的把握,也就不願意用挺進隊士兵的生命冒險,就下令撤退了。
趙嘯風此時被背上了山頂,單小青上前查看著,呼喊著。趙嘯風還有知覺,還能發出聲音,他見單小青那麼著急,就想要開個玩笑,說上一兩句讓她寬心的話。哪知道他一開口,發出的聲音低沉而含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反倒讓單小青更加擔憂了。
齊遠山過來了,他查看了一下趙嘯風的傷勢,黑暗中無法看得很清楚,隻看出趙嘯風肋部有一處傷口,挺大的,還在流血;褲子的大腿部分也被血浸透了,按壓的時候趙嘯風有反應,好像也受了傷;別的地方是不是還有傷不知道,他連忙讓衛生員給趙嘯風止血包紮。
突擊隊的衛生員是由隊員兼職的,救護技術一般,條件也有限,隻能先用壓迫包紮法先給趙嘯風包紮好,別的就做不了了。
齊遠山等到初步的包紮完成,馬上讓穀滿囤帶著幾個隊員,把趙嘯風抬到後方去——獨立大隊這次沒有帶醫護隊,但二區的區長帶來了救護隊和擔架隊,他們的區中隊也有一個不錯的救護小組,藥品也帶了一些,應該可以對趙嘯風的傷情做進一步的救治。
穀滿囤和幾個隊員抬上趙嘯風就要走,齊遠山回過頭來,忽然看到了單小青焦急的眼神,他連忙對她說:“指導員,嘯風這一路上都是山路,顛簸到後方不知道會不會加重傷情。你學過救護,也參加過搶救傷員,你跟穀滿囤他們一起去,這樣保險一些。”
單小青感激的看了齊遠山一眼,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就上前扶著擔架說了聲:“走!”,一行人很快下山向後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