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在腰間一帶,卻見一柄泛著銀白色光芒的軟劍,直直指向了青衣之人。

——張良。

少年心裏猶自一驚,卻隻能呆愣著跌坐在一旁看著兩人以劍相向。

“爹……師……”辟疆到底還是少年心性見了張良和顏路為了他拔劍相向,心裏是即刻慌亂了起來,正欲到兩人之間擋開這劍拔弩張之勢,卻見青衣人斜斜一睨,腿一軟,竟是沒能站得起來。

“無繇,好些年沒見你拿出紅顏了。”張良伸出手撫了撫手中的劍芒,笑著看對麵那人緩緩拔出了劍鞘。

“錚——”寶劍低鳴一聲,卻見白衣人身若浮萍,隻是淡淡的一步,便逼近到了張良的身前,長劍一挑,滿地的落黃紛飛,錯落了視線。顏路一笑,再想近前,卻見張良一劍橫開,落葉紛紛連經破開。顏路一個回身,捥了個劍花,腳下踏一落黃,在空中一個回轉,出劍無聲。張良卻是側身避開,到了樹下,拋出了一物。

泛著些舊年色彩的翠色紙傘,便過經年,卻依舊如昔。

略一斂眉,溫潤的眸子裏卻頓生了許多笑意,“子房,原來你卻是怕了。卻不知知懼之人如何教人無懼?”

“無繇,你當知人生來本無懼,不然何來初生牛犢之說?”

“初生牛犢故無懼。然,人之存於世,所懼之事,日增,日減,時多,時少,不可估度,便若你……”

“如何?”張良挑了挑眉,一雙鳳眼微微斜睨卻是笑意盈然。

“你可敢說你沒有畏懼之事?”微微笑了笑,劍走偏鋒斜斜在衣襟上劃了一劍,卻被張良笑著側身斬落了了一縷發絲代替,細長的手在空中一攔,便拿到了方才落下的烏發。

張良細細看了看那發絲,坦然而笑,“無繇,這整個世間說我無所畏懼,我也會坦然笑對,唯有你,應當知我,並非無所畏懼。”

“喔?”顏路笑了笑,看著對麵那人一劍快如閃電,恰好斬斷了自己的一絲烏發,卻並不閃躲,隻是看著那人伸手接過飄落的發絲,然後將手中的兩縷並在了一起,打成了一個死結。笑意更濃,卻依舊是不發一言。

“當年你我盈墨樓前相遇,你隻一曲琴音便留我千般留心回首。百般懼怕在於心,若是沒有在意何來患得患失,何來懼怕。這懼,這怕,便是逐鹿天下,心機之爭也從來沒有帶給我過。而那一次我明知你……明知你接近我是受人脅迫,卻更是助著那人,覆滅了韓國。此間懼,此間怕,獨獨便是你——無繇!怕你忘了那雨夜裏得來的指環,怕你……再後來在小聖賢莊,明明知曉你已然忘卻,卻……怕,這個字,非你,隻怕我這輩子都不會知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