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聲音有些嗲,像是故意撒嬌:“修文少爺,你說是不是三少爺殺了秋菊啊?”

“嗯,怎麼這麼問?”

“添香說的啊,她曾經看到過秋菊和三少爺在一起。”

“嗯?何時?”梅修文聽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紅袖,你不要亂說!我隻說看到秋菊繡男子的荷包而已,秋菊是三少爺的丫鬟,和他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這急急反駁的顯然是添香,她的聲音裏還帶著情/事後的沙啞與媚意。

“紅袖,是這樣嗎?”梅修文的聲音中添了一絲冷意。

紅袖打了個冷顫,再遲鈍也知道梅修文不高興了,趕緊搖頭:“那也許是我聽錯了吧。”

沉默了好一會兒,梅修文才道:“晚了,睡吧。”

“是,少爺。”

“是。”

屋裏徹底安靜了下來,展昭憑呼吸聲判斷那三人都已經睡著,低頭一看,向晴語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見他看了過去,向晴語趕緊站了起來,可她忘記了自己在那裏蹲了太久,她的腳早就麻了。這忽然地起來,兩腳使不上勁,自然地往前撲倒。

向晴語下意識要驚呼出聲,想起現在還在梅家聽牆角,兩隻手竟不做任何抵禦姿勢,全部拿來捂嘴了。⊕思⊕兔⊕在⊕線⊕閱⊕讀⊕

聲音倒是沒發出來,可她就不知道多為自己想想麼?

展昭無奈地把人抱起,一運輕功,在牆上點了兩下,到了不遠處的水井旁,也就是發現秋菊屍體的這個水井。

梅家有兩□□水井,飲用水和生活用水分開,講究得很。

自從這口原本生活用水的水井裏發現了秋菊的屍體,梅家老爺子一聲令下:在秋菊的案件水落石出之前,誰也不許用這口井的水!忌諱死人的眾人自是同意。

梅家老爺子本想封了這口出過人命的井,想著也許開封府查案要用,這才沒封。不過梅家所有人都被告知,必須繞著這口井走。等案件辦完後,找個法師驅驅怨氣,再行啟用。

也因此,現在兩人到了這邊,完全不必擔心有人過來。

展昭把向晴語放下,也沒完全放開她,仍然拉著她的手,等她的腳恢複知覺。

“怎麼這麼大意?”

“抱歉。”向晴語趕緊道歉,見展昭神色稍稍好轉,這才吐了吐舌,“有展大哥在,我才這麼放心的!我們都合作這麼多次了,我相信你的身手,絕對不會讓我摔著的。”

“……”展昭無言以對。

他都不知道該為她這麼相信他而高興,還是為她隨隨便便把自己的安危交到別人手中而生氣。

不過向晴語沒給他太多時間糾結:“方才,梅修文在聽到紅袖說秋菊和三少爺在一起時態度冷了一些,他的態度至少說明了一件事:他確實和秋菊有關係。”

這不是早就確定的事了嗎?

展昭見她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有些驚訝:“莫非你不相信春桃?”

“不,我想要相信她,可這和我尋找事實求證不衝突。我相信春桃不是凶手,而方才聽到的一切更是能為此證明,這又有何不好?”一談到案子,向晴語就自信地發光,那是她在現代整整十年辦案經驗所積澱下來的自信與沉穩,看得展昭錯不開眼。

“我沒見到梅修文的眼神與表情,無法光從他一句話就斷定,但是昨晚來時我打聽到了很多事,比如……”向晴語笑了,“紅袖是四個丫鬟中最喜歡對梅修文撒嬌的那一個,比如添香是四人中最擅長察言觀色的那一個。”

添香最擅長察言觀色?

因此,梅修文那句明顯冷了一分的話,紅袖還沒察覺出什麼,添香就著急著反駁了?

展昭明白了:“繼續。”

向晴語剛才蹲了好一會兒,這會兒想坐,看了一圈找不到凳子,她走近水井口,在水井邊邊上坐了下來,伸長腿,兩手慢慢地敲打著酸澀的小腿。

展昭看她坐得危險,想開口阻止她又發現真沒坐的地方,隻能跟著走近了些,準備一見危險就盡全力護住她。

至少,他還在身邊,就絕對不會讓他有危險。

向晴語根本沒注意到展昭緊繃的肌肉和神色,水井中不大,想要掉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從這一點來說,把人拋屍在水井之中偽裝成自殺實在是蠢得可以。

“雖說有偶然的成分在,但既然春桃和夏荷都見過秋菊和梅修文在一起,其他人,梅修文院子裏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冬梅和秋菊住一個屋,冬梅不知道的話,隻有一個解釋:秋菊每次都是趁著冬梅睡著後離開,也或者是在為梅修平守夜時離開。前者,秋菊隻要早點回來便可,後者,即便她離開不睡在耳房,也無甚大礙。”

“確實。”

向晴語仰頭看著滿天繁星,不知是星星太閃,還是氣氛太好,她突然出口道:“這件案子,我已經確定凶手是誰了。”

展昭脫口而出:“這麼快?”

是“確定”,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