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然的,他肅著臉為此添了一把火:“官府線索不足,無法確定凶手是否會再次下手,各位務必小心,夜間還是不要外出為好。”

夜間不要外出?怎麼可能!

她們是普通丫鬟,需要為主子守夜的!

向晴語畢竟是個女人,她天生唇角微微上翹,看起來相當具有親和力,也因此,說服力顯得不夠充足。

而展昭恰好彌補了這一點。

他在開封任職已久,江湖民間都有一定威信力,麵無表情的樣子讓人不禁從心底相信他的說法。

連環殺人案!凶手還會再次下手!

冬梅的臉色霎時蒼白不少,“奴,奴婢和秋菊同住一屋,她最近身體有些不適,睡得很死。以往她都會早早起來做些雜掃活兒,可這段時間,如果不是奴婢叫她,她都不會醒,醒來也還是那副懶懶的模樣。”

夏荷咬著下唇,心裏的震動隻有她自己知曉。

凶手還會再次下手?那她,那她豈不是會成為下一個目標?

不,不會的!

夏荷深呼吸兩口氣,指甲掐進肉裏,麵上還是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嗬,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夏荷從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才不怕呢!”

向晴語瞥了眼她藏在袖中的手,沒有戳穿她。

想要說的人總是會說的,不想說的人除非讓她深刻地認知到“我有生命威脅”這一點,否則想要撬開他們的嘴,難!

三人中,春桃更為鎮定一些。

她蹙著眉想了想,剛要說話又顧慮到什麼閉上了嘴,斂著手安靜地站在原地。

向晴語右手還放在小小白的下巴處,頭也不抬地道:“‘人死如燈滅,不語生前事’這個道理我懂,可死人畢竟不如活人重要。秋菊死得不明不白,凶手還逍遙番外,指不定正躲在暗處看著你們,忖度著下一個好下手的目標。”

在不知道秋菊為何被殺之前,誰敢保證下一個被丟棄在水井之中的人不是自己?

不說不覺得,一說,幾人隻覺仿佛有一股陰冷的視線盯在自己身上,渾身汗毛直豎。

兀地,小小白猛然躥起,從向晴語膝上跳下,小小的身子彎成一道弓,渾身毛發直豎,四爪牢牢地抓著地毯,衝著門口發出一聲尖銳的虎嘯。

“誰在那裏!”向晴語喝了一聲,跟著緊盯著那個方向。

春桃、夏荷、冬梅三人就站在大廳門口直對的地方,汗毛乍起,慢慢地轉頭往回看。

一秒,兩秒,三秒……什麼都沒有!

三人鬆了口氣,一回頭,小白虎仍保持著那副警惕的模樣,甚至張大虎嘴露出能咬死人的尖牙,向晴語一臉肅穆地站在那裏,展昭也站起了身,手按在巨闕之上。

聽說動物能看見一些人眼所不能看見的東西,不會是秋菊的鬼魂回來了吧?

秋菊不會認為她不幫忙破案就來纏著她吧?冬梅有些腿軟。

一陣清風吹來,夏荷渾身一涼,好似有什麼人在她背後衝著脖頸吹了口氣,透心的涼。

春桃身子一顫,仍努力保持鎮定。她是四個丫鬟之首,若是她也不鎮定,那夏荷和冬梅又會如何?不行,不能怕!

她不怕,梅修平怕啊!

梅修平本坐在上位,離向晴語還有三步距離,這下,三步並作一步,直接上前拉住向晴語的手,顫著聲音安慰她:“晴語姑娘不怕!我,我會保護你的!”

顫唞的聲音和微顫的身體毫無說服力,倘若不是他這麼害怕仍堅定地擋在向晴語的麵前,還真是十足的一個光說不做的孬種!

展昭瞥他一眼,目光在他握著向晴語的手上頓了頓,握著巨闕的手微微一顫。

向晴語沒理梅修平,仍然盯著一無所有的門口,仿佛能看見他們不能看見的東西,又似乎是在以眼神與那人對話。

廳內無人說話……

一分、兩分、三分……時間越來越長,空氣都凝結了。

半晌,向晴語試探著喊了一聲:“小小白?”

仿佛一個信號,小小白忽地收了所有的張牙舞爪,又恢複那副小白萌的可愛模樣,邁著小短腿,搖頭晃腦,悠然自然地走回向晴語身邊。

向晴語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把他撈進懷中,坐下。

“晴語姑娘,方才可是有人在那?”梅修平心有餘悸,不敢回自己的位置,連剛剛自己吃了雄心豹子膽牽了向晴語的手都沒意識到。

武藝超群的展昭都那副警惕的模樣,真要說沒人在那?不信!

冬梅又回頭瞥了一眼,明明什麼都沒有,她卻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內容,死死地閉著眼,不敢再動。

向晴語轉頭問展昭:“展大哥,有人嗎?”

展昭搖頭。

“那你是故……”遭受驚嚇的夏荷差點要跳起指責,向晴語的下一句話頓時讓她的話音戛然而止,張著嘴傻傻地愣在那裏。

“可是小小白覺得那裏有人啊!”

“怎麼,怎麼會?明明我們都沒看到有人啊?”梅修平幹巴巴地問著,控製不住地往門口看了一眼,急忙收回來,眼觀鼻鼻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