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成為自己塑造了一個孝子的形象,任誰聽了,即便不敬他是孝子,也會主動避讓安放靈位的佛堂,以免驚擾亡靈。

——正中下懷!

“孝子”羅成將暗道的開啟設在觀音像背後,而老母的牌位恰恰是開啟地道的鑰匙。

原本心裏還在猶疑羅成是否真是偽君子,展昭立即決定相信向晴語的感覺,至少此次案件必須相信她的直覺。

單單看到一些案件資料,還沒接觸羅成這個人,向晴語便已經認定他是個偽君子,偽善人。表麵上說是要過來親自看看,可她的表現太過直白,任誰都明白她言下之意,也任誰都覺得她太過武斷。

……有時候,真的不能小瞧女人的直覺。

如此一想,向晴語懷抱小小白,笑眯著眼似是算計實則胸有成竹的模樣,頓時展現在了眼前。

展昭微微揚唇,然下一瞬,剛揚起的唇立時僵在唇角。

“這是……”

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排排鱗次櫛比的觀音像,金的、玉的、銅的、泥的,大的小的全部按照質地一排排排好。金觀音和玉觀音總體偏小,全部放在木架之上,銅觀音和泥觀音則隨地擺放,太高的更是靠著牆橫臥在地,隨意擺放。

“果然是他!”

展昭走到玉的那排,借著火折子的微光,一尊尊翻過來查看,剛翻到第四尊就找到了那尊淨瓶缺了一小塊的玉觀音。

正是曾偷取小小白的戶部尚書陳明宇家丟失的那一尊!→思→兔→在→線→閱→讀→

這尊玉觀音有些年歲,是從陳大人祖母那一輩傳下來的家傳寶物。陳小姐年幼時期調皮,拿著玉觀音把玩奔跑不甚摔了一跤,觀音手中的淨瓶正好撞在石階上,撞掉了一小塊。此後,這尊有瑕疵的玉觀音便被放進庫房塵封十多年。

誰想最近出了觀音盜竊案,陳夫人聽說後不太放心便讓人去瞧瞧。果然,原本在庫房中好好存放的玉觀音早已不見蹤影,徒留盛放玉觀音的木盒安靜地擺放在原地。

庫房中好好待著的東西不翼而飛?

這消息一出,立刻捅了馬蜂窩,整個開封上下官員齊開庫房檢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竟然有不少官員家中的觀音失竊。

龐太師家底豐厚,逢年過節皇上賞賜官員送禮少不了送些吉祥意喻的禮品,龐夫人禮佛,白玉觀音自是首選。此次一查,除了安放在佛堂之內的那一尊,庫房中一尊觀音也無全被搬空,氣得龐太師摔了好些瓷器。

大概都在這裏了。

陳大人家的那尊玉觀音因為淨瓶上的瑕疵比較好認,其他的……展昭數了一數,玉觀音三十五尊,金觀音六十七尊,銅觀音三十九尊,泥觀音隻有十尊。

失物是找到了,羅成參與觀音盜竊案的證據又該如何?

倘若隻是這些東西,一旦羅成用“全然不知佛堂內竟有地道”的借口推脫,縱使牽強,包大人不能單靠這些定他的罪。

斷案講究一個心服口服,更重要的是鐵證如山,令犯人啞口無言的齊全人證、物證。

展昭一時有些犯難。

“若是……”若是晴語姑娘,她會如何?

從最初相識起,向晴語就表現出與年齡完全不符的沉穩與聰穎,更是三番四次地提供破案的關鍵線索,這便讓展昭下意識地想知道倘若她在此,倘若今日是她在地道之中發現這些失物她會如何?

她不會武,無法短時間內將東西轉移,更無法來個人贓並獲,倘若是她……大約也是沒轍的吧?

展昭失笑,退了出去。

他回到房間時,房內無人,小小白也不在,而以他查三處她查一處,途中路途和探查所需時間計算,她可能出事了!

顧不得其他,他當即去了後院,馬廄中除了一匹伏在地上休息的白馬並無其他異狀。

這就是她非要過來的理由?

展昭不明白她一定要來馬廄的理由,更不明白那匹白馬有何特別之處,真要說特別,也隻是比起普通的馬,馬腹多了一條短肥的末端有一圈黑色的尾巴。

等等,這尾巴好像是……“小小白?”

應聲而動,馬腹有些微的拱起,拱著拱著,白馬不耐煩地站了起來,露出被壓在腹下的一小隻雪團子。

小小白睜開迷蒙的雙眼,一見是展昭,蹣跚著腳步站起,呼啦呼啦席卷而過,往前一撲,扒住展昭的靴子,淚眼婆娑:【展展,展展,姨姨,姨姨……】

【切,話都說不清楚,白瞎了百獸之王的名聲。】

乘風嫌棄地撇過頭去,也不管聽到這話沮喪地低頭的小小白,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出馬廄,探過馬頭在展昭身上聞了聞,【人類,你身上有那個女人的味道,說吧,你是她的誰?】

若是能聽懂乘風說話的向晴語在這一定會大喊冤枉,她和展昭之間清清白白,每次的肢體接觸不是輕功要帶著飛,就是為了做戲,純潔到人神共憤!

然而她不在,所以聽不懂的展昭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