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封喉。
“燕子十三鏢,你,你是……洛……”尚有好幾口氣留著的言老爺不顧身上的疼痛,隻是顫抖著手,指著向自己走來的婦人。
花婆婆沉著臉打斷他:“我是洛家的罪人,早已不配姓洛。”
言老爺聽見耳畔的慘叫聲,左右顧望,卻隻看見倒下的一片屍體,他氣急不已:“你,你怎如此惡毒,竟教唆小小女娃大開殺戒,你快讓她住手!”
“住手?”花婆婆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扯出笑意,她瞪大了眼看著他,“當初你滅我洛府上下之時,可有想過住手,你記得嗎,我求你,一遍一遍的求你,可你呢!”
她撫上自己的臉,指尖觸過那一道道的疤痕,帶著哭腔說:“你是怎麼對我的。”
言老爺疼的皺緊了眉頭,他不敢碰臉,那裏已經毀了。聽見花婆婆這般說,往事翻湧回腦海,他咬著牙道:“可我,終究是放了你一條命啊。”
花婆婆含淚的眼滿是猩紅,她一瞬邁近,枯槁的手狠狠地攥住了言老爺的脖頸:“是啊,若不是你當年的假慈悲,又怎能讓我有報仇雪恨的這麼一天,我做夢都想著要怎麼掐斷你的脖子,以慰藉我洛家的亡靈,哼,今天,我要你眼睜睜地看著這裏血流成河,就如當初的我一樣!”
被擒住咽喉的言老爺說不出話來,他掙紮地抓著花婆婆的手腕,甚是惱怒地瞪著她,臉上的鮮血滴在花婆婆的手上,染紅了她的衣袖。
我迅速地解決掉一個又一個,任手中的這把劍豪飲鮮血。已經忘記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了,那一次是為了什麼,我也忘了。
隻知道,從此殺人不眨眼。
花婆婆說我的心和她一樣,都是石頭做的,我說,那可好,這樣可厲害著呢。猶記得花婆婆說我天賦異稟,已然可以在江湖上橫行霸道了,我倒沒什麼感覺,隻知道將她木屋裏的各種秘籍學完之後,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不多時,冷風吹過院落,遍地屍體,再無生機,我轉身欲走,卻在回頭的一刹那,發現了什麼。一個瘦弱的小男孩,竟一直靜靜地蹲在某個角落裏,他衣服破爛,露出身上的新傷舊傷,稍稍仰頭看著我,眼底卻沒有光亮。
靜謐中,他微弱的呼吸聲被吞噬在空氣裏,如一潭死水,翻不起波瀾。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言悔。
說實話,我覺得,言悔這臭小子當時就跟個木頭似的,沒動作沒表情,可是那雙眼睛,就那麼淡淡地盯著我,沒有什麼威懾力,卻仍是盯得我頭皮發麻。
這種感覺倒是頭一回。
於是,我揮過去的劍一滯,頓在了半空。
如此難得的逃亡機會,他卻還是沒有躲開,就在那兒蹲著,仿佛紮根於此。
“小子,你不是言家的人吧。”自己的親人都死完了,怎麼能不哭不鬧呢,唯一的解釋是,他和言家沒任何關係,頂多是來看熱鬧的。
我等著他說話,卻沒有收回手中的劍,我敢保證,這時候他要敢說一句他是,我絕對宰了他。
一劍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