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冷旦話不多說,直接翻了朋友圈往蔡興手裏一遞。
上頭是裘皋潮半個多小時前發的朋友圈,穿著包思淳最愛的睡衣,臉頰緋紅,光著大長腿,在包思淳的公寓裏頭拍足了九宮格。
文案也特直白:在喜歡的地方,用最深的動作,幹盡最爽的事!
蔡興將手機遞還給邢冷旦,特真誠的同對方說道:“辛苦了。”
當新年的鍾聲響起,當燦爛的煙花在天空綻放,蔡興的跨年終是沒跟宿敵過,也沒跟討厭鬼過,更沒有跟他的試用期男友過,卻又好似跟他們過了個遍。
他摸著脖頸處藏於衣服內的同款吊墜,幸福卻又空虛。
邢冷旦怕裘皋潮被煙花吵醒,找不著人會哭,跟蔡興打了招呼就要回對門。
“叮”的一聲,是蔡興發來的微信,先前自己轉給這人的錢如數轉還了自己。
邢冷旦一臉詫異的回過頭看他,蔡興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煙花下變得駭人,那人說道:“這錢是陪玩費,我大概要離開幾天。”
邢冷旦回到對麵時,裘皋潮果然光著腳丫滿屋子找自己,他走過去一把將人抱起。
裘皋潮將腦袋貼在邢冷旦的胸口處,糯糯的說道:“旦旦,我想你了。”
邢冷旦在那人額頭處親了親,安撫道:“睡吧,我回來了。”
他突然想到了隔壁,如果包思淳醒來時,麵對屋子裏空無一人會不會害怕?
人生就是這樣,會出現許許多多的選擇題,每一個答案看著都對,可不同的條件下,正確的終究隻能是一個。
所以有些選擇,在命題不同時,時而正確時而錯誤。
有些人的新年祝福是問候,而對於有些人的新年祝福來說,卻是救贖。
而展俊的零點祝福對於蔡興來說,正是後者,有一個人等著他不遠萬裏去救。
當蔡興連開了12個小時的車,一路風塵仆仆,頂著雙熊貓眼出現在展俊麵前時,他知道來對了。
彼時的展俊穿著破破爛爛沾滿了灰的外套,咧著帶血還破了皮的嘴角,衝著蔡興直樂,“哥們兒,我重生了。”
他們倆個開車去了鬧市,在路邊晃悠了老半天也隻找到了一家本地人開的早餐店,倆個大小夥將店裏頭的東西點了大半。
麵對麵坐著的時候,蔡興才看到了展俊的大豬頭,他跟沒事人似的往那人手裏塞了肉包,將那人加了辣的餛飩移到自己麵前,把自己那碗清淡的芹菜餡餃子推了過去。
警車來時,蔡興聽見老板在外頭嘀咕,“大過年的,那些個犯罪分子也不消停消停,好歹讓人警察過個好年吧。”
“砰”的一聲,勺子落了地。
老板聽見又取了個幹淨的遞過來,“碎碎平安,咱換個新的。”
“不用了老板,我用不上了。”
展俊被帶走時,蔡興跟老板一樣懵,他耳朵裏嗡嗡的,一直回蕩著展俊離開時的那句話,“蔡興,自由太難了。”
反應過來的老板一直在那裏說晦氣,蔡興多付了幾塊錢說是賠勺子的。
老板語重心長的對他說道:“孩子啊,這交友需謹慎,別被人帶溝裏去了。”
蔡興渾渾噩噩的往外頭走了幾步,忽然又跑回到早餐店裏頭,對著老板特嚴肅的說道:“他是個名副其實的好孩子。”
也是個傻孩子。
蔡興走在空空蕩蕩的街頭,看著朗朗升起的太陽,突然笑了,自言自語道:“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