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當年的我們,純真,迷茫,無奈,冷漠,驕傲……

他們年輕而放肆的笑聲,那麼真實地雕刻著每個人都眷戀的年少時光。

“今天是個特別日子哦,早點回來吃飯好不好?”

阿信在電話那頭聲音卻很遲疑,“什麼特別的日子呀?恐怕不行呀,畫展的設計要弄到很晚,後麵還有一個電視台的專訪,要不你稍微等等,晚一點我們再慶祝吧。”

“哦,好吧。”掛下電話,也無法擋住心裏深深的落寞。

把房間環顧了一周,這間校外公寓,任何擺設都和當年的一樣,在這裏的每個角落,都有怪獸義達遺留下來的笑聲。

阿信,今天是我們認識的第2599天,你說,算不算是個特別的日子?

在2599天前的一個夏日午後,你伸手抱住了中暑的我,帶著我,走進了你們的世界。

怪獸晉升為一級工程師,說他想過自己在中國開辦一個公司;義達在美國有了自己的專署錄音室,為一些地下樂團提供免費錄製專集的機會。

阿信最近忙於籌辦他的畫展。

大家都活得很滋潤。

為了慶祝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我還特意買了滿滿一冰箱的菜,恩,這麼多的分量,四個人都吃不完。

當然啦,周葳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隻會炒雞蛋係列的周葳,為了阿信那很難伺候的胃,我可吃了不少苦頭。

雙手趴在桌子上,看著滿桌熱騰騰的菜漸漸變涼,冰冷,牆壁上的時鍾裏,時針和分針在12處已經重疊在一起。

12點,又是開始又是結束。

電話鈴聲突然想起,在同一時間窗外爆發出禮花的聲音。

整麵玻璃被那耀眼的禮花映得一陣陣的發白,樓下人聲嘈雜。

我摸不著頭腦,走過去接電話,電話那頭和窗外的禮花聲融為一體,我聽到背景裏孩子們恣意地笑聲。

“喂。”我小心地喂了一聲。

喂,喂;喂——,喂……

電話那頭,我聽到那重重的呼吸聲,突然,笑聲如同憋太久般頓時宣泄而出,我聽到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大笑著喊道:“快叫她出來啦,還弄什麼紀念日驚喜!”

然後,那一陣溫暖的聲音傳過來,怪獸說:“我們回來了。”

我走下階梯,一步步地走到院子裏,怪獸,義達,阿信,三個人站在一起,得意地笑著,看著不知所措的我。

義達留起了落腮胡,倒挺符合他製作人的形象;怪獸,怎麼有一點發福了,哎呀呀,都是麵包黃油惹的禍。阿信雙手插兜地微笑著,奸詐得很。

我的學生在他們身後放著煙花,還大聲怪叫著起哄,領頭的男孩大喊著:“小葳老師,我們好羨慕你哦!”

大家笑作一堂,我的眼淚快掉下來。

孩子們放飛了手中的氣球,我們抬頭看,那一個個五彩繽紛地氣球上,寫著——獸,達,渝,葳,信……

那麼多那麼多的氣球,那麼多那麼多我們的名字,我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在課堂上睡覺,是因為要連夜在這些氣球上寫下我們的名字,真不知道阿信用什麼把戲收買了他們。

一朵朵煙花在半空中綻放,雖然短暫,卻足以讓黑夜一時驚歎。

ANN關於現在的學生越來越無法無天的論斷又有了新的論據,管它呢,當年我還不是被罰掃過一個月的新生禮堂。

義達捅捅阿信,說:“你不會吃醋吧。”

阿信聳聳肩,“又不是沒吃過。”

怪獸笑了,他們走過來,我們緊緊擁抱。

我不知道鼻涕蹭到誰的衣襟上,眼淚掉進了誰的肩膀裏,又是誰用手背擦掉我眼角的淚。

我隻是想說,那段青春年少的時光,幸好,都有你們的陪伴。

(全文完)番外

怪獸的信

小葳:

你好。

哈哈,好奇怪啊,這麼正兒八經地給寫信,還是第一次吧,那就幹脆媚俗到底吧——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九千尺的高空了。(應該有九千尺吧,量量看)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機票雖然在手,日期是可以更改的,或許應該等到你出院的那天,我才能安心地離開,不過,小葳,請原諒我,因為我實在不敢想象分別的場麵,向你們揮手說再見那是怎樣的感覺。哈哈,一定覺得我很懦弱吧,怪獸應該是咧出牙齒張牙舞爪的,對不對?

第一次見到小葳是在某年夏天,一個小女孩坐在大大的行李箱上,擦著汗水。一轉眼,她的身子就象突然抽出了骨頭般軟頃地攤倒向後(還蠻恐怖的^_^~~),當時我真嚇了一跳,阿信已經跑過去,把你牢牢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