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我抱著,沒有掙紮,也沒有伸手摟住我,可是我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輕微的顫動,也可以聽到她的呼吸在我耳邊淩亂。詩妍身上的每一個細小反應,我都再熟悉不過。歲月可以改變她的性格,改變她的容顏,改變她心中的城府,卻沒辦法改變她在我懷裏的溫度。

把詩妍擁進懷裏的那一刻,我抬頭望向窗外,看見一縷金色的陽光剛好照進來。

那天下午,詩妍要走了,因為第二天要上班。我把她送到車站,離別的時候,她的神色依舊憂慮,囑咐我按時吃藥,如果不舒服就立馬給她打電話。我笑著問:

“如果我不舒服,打電話你就趕過來嗎?”

詩妍盯著我半天,隻回答了一個字:“是。”

然後這女人嘴角一揚,拎起包轉身就走了。

我心裏五味雜陳。本來早上的那一幕,我已經感受到詩妍對我還有愛意,雖然她沒有明確的回應我,可是我知道她心裏還有我。但我也清楚,三年的時間,在我們之間造成的隔閡不會輕易消失。詩妍不再是過去那個詩妍,她會更加慎重對待我的感情,而我要做的。就是在決不放棄的同時,給她足夠的緩衝時間,讓她明白,我有能力、有勇氣好好愛她。

盡管如此,詩妍的離去還是讓我依依不舍。我目送著她的身影遠去,當她走進玻璃門就要消失不見的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竟然陰沉起來,飄起了小雨。我在心裏苦笑,莫非是天要留人?

我的心裏忽然冒出一股強烈的感覺——好想衝上去抱住詩妍,告訴她我有多愛她。以前總在偶像劇裏看到這種爛橋段,以為都是編劇的意淫,現在我終於明白,原來藝術都是建立在生活之上。當你的愛人在你眼前漸漸消失,哪怕明知道她還會回來,心中也會牽腸掛肚,萬般不舍。

我突然想起一段話,是我在一篇les文裏看到的,文章名字已經忘記,可是對這段話的印象卻極其深刻。我記得當時讀到它的時候,詩妍出國不久,正當我萬念俱灰之時,所以讀完禁不住淚流滿麵。

於是我心下一動,掏出手機,把這段話編輯下來,給詩妍發了過去,這段話是這樣的:

當你年華老去,或許不在年輕。

有一天,我會在一處公共場所的大廳裏,緩緩向你走來。

我會主動介紹自己,對你說:

“我認識你,一直記得你。”

那時我們還很年輕,經常在一起,我很喜歡你。

現在,我是特地來告訴你,我覺得我比年輕的時候更加喜歡你。

比起你年輕的時候,我更愛你現在這張被歲月改變的容顏。

短信發送出去以後,我轉身離開車站大廳。因為沒帶傘,我準備一路小跑到對麵的公交車站。可是還沒走幾步,手機鈴聲突然大作。低頭一看是詩妍的,趕緊接起來。□思□兔□在□線□閱□讀□

“你在哪裏!?”手機裏,詩妍的語氣緊張而急促,聽上去像是在奔跑。

我疑惑的回頭望去,還沒來得及回話,就遠遠看見詩妍從剛才的玻璃門飛奔出來,腳步淩亂,神色慌張,像是在找尋一件丟失的貴重物品。

我忽然覺得周圍的世界都安靜了,鼻尖一酸,一股熱流從胸口淌過。我輕輕抬起頭來,任憑淅瀝的雨水撲打在臉上,順著臉頰慢慢滴落,一起流淌下來的,還有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淚水。雨水和淚水混合,鹹鹹浸入口中,終於在嘴角融化為一個久違的笑容。

我就那樣哭著,笑著,望著對麵那個令我一輩子魂牽夢縈的身影,我拿起手機,輕輕回答:

“我就在這裏,剛剛分手的地方,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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