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如針紮一般,狠狠的紮在何千夏的心裏。
在流血嗎?
是的,唇邊,那白皙的貝齒已經陷入唇瓣,唇皮咬破,猩紅的血液順著雨水滴落下來。
這個作為她唯一親人的舅舅,擔負著撫養她的責任,原來不是因為親情,不是因為感情,而是因為錢,因為遺產。
因為父母在過世之前留給自己的那筆遺產。
那時候她雖然不懂事,但卻記得那筆遺產若她沒有滿十八歲,是不得取出的,是做了遺產公正的。
所以,這個舅舅才會撫養她,目的就是因為錢。
這些年,何千夏對於舅舅的話是聽從的,是乖順的,而她十八歲的時候,也就是明天,舅舅若是讓她取出那筆錢,她也一定會照做。
因為,她不知道這背後的舅舅,竟然有著這樣肮髒的一幕。
舅舅,這兩個字真是可笑。
不是親人嗎,不是媽媽的弟弟嗎,為什麼現在不念及親情,不是真心的撫養她,而是因為錢,因為謀劃。
明明是有著那麼肮髒的目的,可在外人看來,在何千夏看來,這個舅舅是好的。
但,現在,被她聽見了,被她識破了。
原來,舅舅的嘴臉是那麼的惡心。
她很想大叫,很想進去吼他們,質問他為什麼這麼做。
其實,仔細想一想,他這些年撫養自己,卻從不給自己好臉色看,從來都是一臉的嚴肅,甚至,那眼神中還不經意的流漏出嫌棄的目光。
原來,是這樣的一個原因。
隻是,他為什麼要將女人帶回這裏,這裏明明是她的家,是爸爸媽媽的家,舅舅虛偽的嘴臉肮髒了家裏,肮髒了了她的眼,也模糊了她的眼。
她想衝進去質問他,可是,一瞬間,嗓子像是被什麼窒住一般,苦澀的說不出話來。
小小的拳頭五指握緊,靜靜的站在那裏,許久,許久,隨著室內那二人的聲音漸漸高吼,漸漸小了下來……
終於,淚水幹涸了。
何千夏嘴邊泛起嘲笑,是深深的嘲笑,諷刺:“這世上,親情是什麼,真實的麵目是什麼?都隻不過是表麵偽裝的美好,撕開麵具後的肮髒!”
記得,十二歲的那一年,父母的那場事故,讓他們永遠分離,舅舅在醫院裏,溫柔的撫著她的發絲:“千夏,從現在起就讓舅舅來照顧你,好嗎?”
當時的何千夏撲進舅舅的懷抱裏,大哭一場,然後和舅舅一起回到了家。
舅舅是她唯一的親人,告訴她,會好好照顧她,當時,那是何千夏唯一的安慰。
隻是,假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原來,舅舅討厭她,隻是因為錢才照顧她。
好諷刺,那一刻的千夏覺得舅舅是唯一的依靠,可是現在想起,卻是覺得心中一陣陣惡寒不止。
舅舅,這個唯一的親人,竟然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來狠狠的傷害著她。
如果不是返回來,那副嘴臉會什麼時候露出來呢?
十八歲麼?
還有半個小時?
這是她步入成年後的第一份禮物?
將父母留給她的錢占為己有,並無恥的將她趕出這個本該屬於她的家?
如此生日禮物,的確是殘忍的吧?
而他們剛剛的對話,還有更殘忍的事?這又指的是什麼呢?還有什麼會比這跟殘忍?
多少年以後,當何千夏發現舅舅口中所說的,那“殘忍”二字所指之事時,她是痛的多麼的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