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他於莫寒身前三步立定,謙和地說:“王妃為何獨自一人在此?竟沒有隨侍護衛?”年夜裏他們曾見過一麵,此人姓言名崇,似乎是完顏晟十分器中的臣子。

“在府裏待著怪悶的,便想出門走走,也不想讓那些呆頭侍衛跟著,見了心煩。

隻是沒料到能在此處遇見言大人,真乃幸會。”“王妃言重了,不知言某是否有幸邀王妃同乘。”“這…………”言崇了然的笑道:“今日我若獨自離去,六王爺定不會饒我,還請王妃賣在下個麵子,勉為其難讓我送王妃回府,六王爺的脾氣,您是知道的…………”他已把話說滿,莫寒無法,隻得應一聲“好”。

“不知王妃在燕京過得可還習慣?”遙遙晃晃的馬車上,言崇溫和地問道。

沒來由的,莫寒對眼前儒雅的男子生出一股抵觸的情緒,隻盯著車窗外的街景,隨意應和。

“嗯,燕京有燕京的好。”“自熙宗推行漢化多年,燕京與汴梁的差別也不是很大。

就連方才的玉樊樓都是汴梁巨賈所開。”心猛地顫了一下,她依舊保持著淡然的笑容,輕聲答道:“是麼?那確實好。”

不知為何,回府的路程顯得特別長,街景無非都是大同小異,莫寒百無聊賴,總覺得有哪裏不妥,不經意間回頭,卻對上言崇茫然的眼,他正有些呆滯地望著她,但那眼光仿佛正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

言崇緩過神來,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烏祿的投誠,令王妃十分傷心吧?”

“不忠不孝之徒,提他作甚!”“王妃莫要如此說,那地牢裏的苦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一百八十餘種酷刑,十幾名獄卒輪番上陣,烏祿能熬過兩個月已是非常人所能及,初見他時,隻覺得那根本不是人,攤在地上的就是血肉模糊的一團,烏祿身上怕是沒有一處完好。

要說也得感謝王妃,若不是聽到王妃遠嫁和親的消息,烏祿恐怕還在地牢苦苦掙紮。”他用平靜如常的口吻訴說著這件似乎根本不重要的事,但於莫寒卻是刮骨割肉之痛,指甲已然陷進皮肉,猩紅的血在握緊的拳頭裏停滯,但她依然要平靜,要費盡所有心力將這場戲演下去。

“是麼?當初被俘時他就應該一刀了解了自己,也免了之後的麻煩。”她冷冷地說著,將目光挪到言崇的臉上,逼著自己和他對視,但在那雙眼睛裏,她看到的除了試探更多的是怨毒,是深入骨髓的痛恨。

“哦?王妃大概不知道,大金的獄卒可是能把人折磨得連自裁的力氣都沒有。”

車軲轆終於停止轉動,熟悉的門匾就在眼前,她從來沒有如此急切地想要回來。

“多謝言大人。”她屈膝行禮,回頭卻看見風風火火衝出來的完顏煦,欣然一笑。

站在橋上看風景卻儼然不知成了他人眼裏的風景誰點綴了誰誰錯過了誰誰是誰的誰終究不過是浮華一世,風花雪月一生,轉眼入土為安。

歲月將所有驕傲磨為卑微的塵埃,曾經的不可一世在消失的光線中永垂不朽。

何曾來過,何曾留下痕跡。

時光匆匆溜走,攤開掌心,卻是什麼都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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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月中霜裏鬥嬋娟

惡趣

“勞煩言大人了。”完顏煦快步上前,置於二人中間謙和地說道。

“哦,六王爺嚴重了,此乃言崇應盡之事,何來勞煩一說。”兩個男人來來去去相互客套著,而莫寒乖乖躲在完顏煦身後,安靜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