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自己要去送瘟神了,卻驚奇地發現他竟還在一瞬不瞬地望著她,依舊是一臉癡傻奇怪的笑容,不禁上前去,伸出手掌在襲遠眼前晃來晃去。
“喂,襲遠,你沒傻吧?笑得口水都出來了!”恍然驚夢,襲遠抓住她來回不停的手,表情變得凝重。
“以後的每一天早晨,都要像這般情景。”“可是現在……是傍晚了。”莫寒轉頭看著夕陽灑在窗下的點點餘暉,試了試襲遠的額頭,不熱啊,沒發燒!夕陽掩著嬌羞的麵容藏匿無蹤。
還有一點點未盡的光輝流落在肩上,玄色衣衫搖曳在夏夜暖暖的微風中,男人背手而立,仰頭看著近乎透明的彎月,下巴劃出好看的弧度,一連數月的牢獄生活,下巴上竟連青色的胡渣都尋不著。
“聽說王爺不肯離去,是否是本宮招待不周啊?”莫寒盈盈走來,嘴角掛著習慣性的壞笑。
他聞言轉身,蹙眉凝視著她略帶蒼白的臉龐,不悅道,“你……無事?”
“王爺這話問得奇怪,本宮好端端的能有什麼事?不過還是多謝王爺關心了。”
“你——”他氣急,這女人,永遠這麼不識好歹。
“你到時好興致,一覺睡到現在。
是終於可以肆無忌憚了麼?”對於他的冷嘲熱諷,莫寒早已習慣,誰讓人家手綁腳縛,除了這根舌頭,基本上也沒有能充分活動的器官了,原諒他原諒他這新長成的長舌婦。
“肆無忌憚倒說不上,起碼可以隨心所欲了吧,您說說看,這宮裏,除了龍椅上的那位,誰還能大過我啊。
這也要多謝王爺部族,令莫寒做了一回望門寡,一輩子待在著宮裏吃香喝辣衣食無憂。”“那是你們漢人無用。”“嘿,我說你別太過分了啊!早早安排了人送你回老家去,你偏礙著不走要見我,這本姑娘親自來送了吧,你又唧唧歪歪一大堆,你到底要怎麼樣啊你!都說你是個進化不完全的生命體,基因突變的外星人,十八輩子沒做好事才會認識你,丟進太陽係都嫌你不夠環保,被毀容的麥當勞叔叔,你一抬頭臭氧層就會破洞……“雖然可以說,莫寒口中絮絮叨叨念著的字句他一個也聽不懂,但看那句“十八輩子沒做好事才會認識你”卻是聽得真真切切,若換做以往,那說話的人早已丟了舌頭,隻是對眼前這個總將他氣得跳腳的女人他卻無可奈何。
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已無數次在夜裏發誓要讓她生不如死,卻又在天亮時期盼她在閑暇時偶爾來到昏暗的地下室與他酌酒談天,即使最後的結果都是他被氣得整夜無法安睡,腦子裏全是要如何如何折磨她的畫麵,但醒來卻又是周而複始的期盼。
她曾玩笑著說,他是終於體會到了府中妻妾等待丈夫歸來的忐忑心情。
也許真是如此吧,回去以後,多少要對他那十數位姬妾們好些,這等人的滋味兒,確實不好受,特別當你等的是個所謂不想回家的人。
“你說夠了沒有!”他不耐地吼出聲,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哦,夠了。”莫寒似真似假地點點頭,恍然道,“換王爺說了麼?”“我……”他左右看了看,頓覺守在她身邊的一幹人等無比討厭,又毫無辦法,隻緊緊皺著眉,也不動,更不開口,算是消極反抗。
莫寒一臉欣然,眨巴著眼睛似乎在期待著他的答案,隻是眼底的狡黠透露了她幸災樂禍的心情。
月光愈加清亮,為眼前擰眉瞪眼的男人拂上一層薄薄的亮彩,帶著塞外粗獷氣息的麵容變得柔和,雖然表情與氣氛不相映襯,但英挺的五官卻是時時刻刻吸散發著一股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