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女皇的天空(一)
作者有話要說：純曆史的傳記，嗯。
西元１２５５年，中華帝國泰武２０年，從任何方麵來說，都不是一個平靜的年頭。
西方的神聖羅馬帝國正在經曆著大空位時代。康拉德四世於前一年駕崩，留下了他和曆代皇帝統一德意誌的未竟夙願；徘徊在王座上的幽魂，還不時地發出陣陣歎息。波希米亞王則借給條頓騎士團相當的力量，幫助他們征服了普魯士，建立了一代名城柯尼斯堡。而宗教裁判所裏披著法衣、手持《聖經》的魔鬼們則已經在歐洲的大地上肆虐了２６年，無數的生靈遭到烈火的塗炭，西邊的大陸正麵臨著最黑暗的時代。
而在東方的中國，從表麵上看來，是一派和平與繁榮的景象。在蒙古人已經被驅逐和消滅的現在，戰爭和屠殺，都與這兒的人們不再有關了。
田野裏生覆蓋著金黃色的麥子和飽滿的稻穀；果園中果實飄香，給人們帶來收獲的味道；江南各工場生產的絲綢、瓷器，通過連接著全國的大道、運河被銷往各地；北方的礦山中，忙碌的人摩肩接踵，成噸的礦砂被清理出來，隨後送去冶煉。每個村子、鎮子的少學中，都能聽見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以及探討問題時，那令人忍俊不禁的童音。
這個國家是強大的、文明的、富有的。經過３０年的革新，舊的事物大多成了老人們記憶中的碎片，全新的景象逐漸展現在國人的麵前。
那一年的１２月，天氣異常地冷，甚至在一向以炎熱而著稱的帝都金陵，大街上的行人們也不得不加上了厚重的皮衣。
江邊的水利紡織工場有些停業了，因為場主們必須先派人清除水車上的冰棱；鍾鼓樓附近的市場上，倒是比往常熱鬧不少。置辦年貨的市民隨處可見，各處商家的臉上，也都掛著滿足的笑容。
紫金山山頂上，創世女神女媧的大神殿裏，如常地傳來女祭司們委婉動聽，充滿神聖意味的頌歌；而在火與力量之神祝融、水與意誌之神共工、農業與教化之神後稷、工業與學問之神公孫軒轅，以及航海與慈愛女神林默的神殿中，前來祈禱，希望新年平安、順利的人們絡繹不絕。成群結隊的軍官出入於戰爭與勇敢之神蚩尤的殿堂中，祈求在戰場上獲得武運；而商業與智慧之神子貢的門下，曆來都是人山人海。
在將這些自然和實用的信仰官方化、係統化、社會化，並以此全麵打擊佛、道、儒的頑固存在後，帝國朝廷已經在民眾的心目中確立了主神女媧和其餘七位神靈難以動搖的地位。當然，也有人說，這是中國人功利主義信仰觀的總暴露……
隻是，每年都會由皇家例行舉辦的元旦煙火表演，到現在還沒有傳來開始籌備的消息——這讓許多期待已久的孩子們有了相當的不滿。
新曆法１２月１０日，一條奇怪的謠言開始在帝都中流傳。
有人說，領導中國成功抗擊了蒙古，並且一統華夏，恢複中原，創立了輝煌偉業的皇帝楊穹，已經在南方馬六甲城的大營中駕崩了。根據龍神宮中傳出的流言，５５歲的皇上得的是當地流行的黃熱病，臥床不起已經有１個月了；加之他長期以來操勞過度，每天除去戰爭，就是處理公事，隻有２個時辰可供睡眠，因此身體的情形每況愈下。會得病去世，早已是必然。
盡管楊穹自己從沒說過什麼，但皇帝家庭生活的不幸福，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就連小孩子都知道，皇帝與皇後從沒有過夫妻之實，隻能算是親密的朋友。在金陵的時候，楊穹居住在玄武湖西側的龍神宮——那也是他辦公的地方；而他的妻子，皇後嵬名飛雪則在玄武湖東側的白馬山上，建有一座要塞式的城堡宮殿——雷音堡——以皇後先前的忠誠坐騎命名。
留在帝都時，夫婦倆見麵很多，但場所大多是龍神宮的禦前議事廳，或是禁衛軍在雨花台的校閱場。侍從們經常聽到他和她之間的談話——總是圍繞著國家的政務，還有前線的軍事。
這與國旗上的雙頭紅龍有些相似——一個頭向著左邊，象征著皇帝；一個頭向著右邊，象征著皇後。離得如此之近，卻永遠不會有交集產生。
皇帝與皇後之間，有記載的、私人性質的談話不多，具有代表則是如下的一條：
某日，楊穹在會議室中打了個噴嚏。
“著涼了嗎？”皇後問。
“好象是。昨天晚上……不，今天早上，我在書房裏睡著了。可能正是那時……”皇帝回答。
“用新鮮的熱雞湯煮麵條，吃了以後，病就會好了。”皇後提出自己的建議。
“是偏方？”皇帝很高興，或許是因為妻子難得對他個人表示關心。
“是啊。”皇後理所當然地說道，“每次我打噴嚏，小麻雀都會煮雞湯麵給我吃。這是她的秘方。”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說，“的確，戀湖殿下是個溫柔的人……”
“當然。”皇後笑了。
……
總之，皇帝與皇後之間的關係，從沒能超越朋友。大家都認為，隨著時間的推移，皇帝變得越來越痛苦，對他自己，也越來越嚴厲。
有些人猜測，這是因為他完全愛上了妻子，但卻命中注定，不可能得到她。兩人的婚姻本就是基於政治而實行的策略，嵬名飛雪對他沒有愛情。而楊穹自己又是個近乎偏執的、強調道德和自身責任的男人，即使有機會，他也不能允許自己有任何傷害妻子的行動——其中也包括尋找婚姻之外的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