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作嗎?所以他很糾結,很鬱悶,恍惚了好幾天,終於讓蕭華看不過去了,順手塞給他一張票直接踹出校門。

這是一張攝影展的門票,前些天據說主辦方還接受了某電視台的采訪,期間提及的眾多名字很是讓攝影愛好者們雞凍了一番,電話訂票,熬夜排隊,雖沒到一票難求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

可是,這麼一張票拿在楚司昭的手裏卻像個燙手的山芋,他翻來覆去的看著,終於還是迫於蕭大姐的YW匆匆的打了一輛車。

攝影展是在勝世集團的一個展廳舉行的,楚司昭哭喪著臉剛進去,便被那裏龐大的人群嚇住了,他灰溜溜的靠著牆邊走,繞過一株巨大的綠植後,突然發現原來這個地方還有一個半圓形的小房間,沒有門,沒有玻璃,被一條紅綢子攔著,似乎告訴人們不可以進去。

啊,不可以進去啊,那不就是說裏麵沒人嗎?小小子這個高興啊,兩腿一邁跨了紅繩就過去了。

裏麵,是個不大的空間,半圓弧的牆壁上端正的掛著幾幅圖片,沒有壁燈沒有多餘的裝飾,純淨的白色牆壁結合原木相框更加突顯著照片的本質。

草原、海底、沙丘、叢林,楚司昭一張張的看過去,終於在正中央一副特意放大的圖片前停下腳步,照片泛著古老的陳舊,微顯發黃的色澤並沒體現出作者多麼高超的技術,但是……小少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終在碰觸到那照片時,暗啞了聲音。

照片上是個睡著的孩子,四仰八叉的躺著好似是在一個陽台上,白色的短褲光著上身,雖然被歲月染上了些昏黃,但是楚司昭明白,那是個夏天的午後,就像現在,會有光會有風,會有蟬的鳴叫不住的騷擾著夏天的煩悶。

小小子沒心沒肺的咧開嘴,看一眼照片下的名字,原是“生若初見”四個字。

他一遍遍的念著一遍遍的想,後來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呆,轉身就逃了出去。

天,已是黃昏,太陽西下點燃了天邊的火海。

小小子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上了公交一直前進終於在最後一站被趕了下來。

那處很熟悉,浩瀚的大海在夕陽的照射下仿佛鋪了一層紅色的紗,他快步走到橋邊朝遠處張望,耳邊聽那輪船若隱若現的汽笛聲,這才記起從Y國的家裏,他隻要站在最高的陽台上便能看到這樣的景色,然後等看累了看乏了就隨地一躺迷迷糊糊的睡覺,而每一次他都不曾感冒不曾著涼,因為每每這個時候大小子總會輕手輕腳的把他抱到床上蓋上被。

於是,而今他已經不清楚戀上的是那醉人的夕陽還是那張舒適柔軟的床,不清楚戀上的是那慵懶的午後時光還是那個人給予的小小溫柔。

或許什麼都不是,或許是全部,但如此隻需體會的問題有什麼必要去深究呢?楚司昭撓撓頭,翻開手機這才發現多出了五通未接來電。

他笑,回了消息,然後順著橋欄杆坐到地上吹海風。

海風的味道有些鹹,拍在臉上黏黏的不太好受,可是他就這麼坐著,偶爾有人路過倒也舍得看他幾眼。那樣的眼神從來不會在他身上停留許久,走馬燈似的終於等到橋邊出現一個高挑的身影後,楚司昭才緩緩的抬起頭,“喲”了一聲。

遠處,那人靜靜的笑著,金色的發絲被風吹起透著久別的纏綿悱惻,楚司昭想笑,嘻嘻哈哈的笑,可是一張嘴品到的卻是嘴角的鹹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