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不說話。
“可是上麵沒有祁玨的名字。”
“也許是他要等一等,受表彰的人那麼多,按照軍銜等級來的,他軍銜高,應該會放到後麵。”
“楚瓷,你還想騙我?”陸湘語調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你跟我說實話不行嗎,我問你,行不行?”
她忽然之間就落淚了,情緒緊繃,下一秒仿佛就要崩潰。
楚瓷倉皇之間走過去,準備抱住她,但是卻被陸湘推開,她跌坐在床邊:“那好,你隻需要回答是不是!”
“他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楚瓷:“……”
祁徴隻跟他說了至今未歸,她不清楚當時的形式,而且有些是屬於國家機密這一層的,早年祁玨就會執行各種秘密任務,所以她真的不敢說,隻能看到官方的文件才敢下定論。
“是或不是很難說嗎?”
“我不知道。”
“祁徴呢?”
“去……西南了。”
陸湘呆呆坐著,眼神怔怔地望著前方,目光很是空洞。
楚瓷半蹲在她的身邊,安慰道:“陸湘,你聽我說,現在一切還沒有下定論,你先不要著急,等祁徴的消息好麼?”
陸湘擦了擦眼淚,深呼吸一口氣:“先回去吧!”
…………
孩子三個月的時候,祁徴回來了,他憔悴了很多,頭上白發叢生,一下子老了十歲,他給陸湘打電話,第一句話就是陸湘你要堅強。
那麼多日子咬著牙拚命死撐過來緊繃著的情緒突然一下子崩潰了,但是因為已經做好了心理預期,她也沒至於一下子暈厥過去,她語調還是很鎮定,點點頭說好。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關了整整兩天。
月嫂給楚瓷打電話的時候陸湘已經是整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楚瓷急忙趕過來,她吩咐月嫂去做了粥,然後打開房門看著陸湘枯坐在床邊,長發披散,整個人就像是精神氣全部都被抽空了一樣,仿佛一具枯木,下一秒就要隨時栽倒。
楚瓷深呼吸一口氣,抱住她輕輕安慰道:“陸湘你還有孩子,你得堅強,不能不吃飯,寶寶還那麼小。”
陸湘反手抱著她:“楚瓷我心裏難過。”
“我知道。我知道。”
當初陸湘失蹤的毫無消息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不吃不喝,任憑傅珩怎麼安慰都無動於衷,那個時候她還去了趟濱江大橋,看著洶湧的江水,想要跳下去,但是最後還是活過來了。
楚瓷靜靜抱著她,拍著她背說:“我陪著你!”
最後楚瓷請了醫生上門給陸湘注射葡萄糖她生怕陸湘想不開,所以一整天都陪著她,兩個孩子她也去看,粉雕玉琢模樣可愛。她抱著孩子對陸湘說:“陸湘,你看寶寶這麼可愛,你得把身體養好,把寶寶好好養大呢!”
兩個孩子終於激發起了陸湘的求生欲,她開始配合檢查,吃藥,穩定情緒。
孩子的戶口最後落到了祁徴那裏,方便以後讀書教育,名字是陸湘自己取的,男寶寶叫做祁深,女寶寶叫做祁念,兩個孩子雖然是早產,但是沒什麼大病,健健康康地成長。
祁家兩位老人最後還是知道了這兩個孩子的存在,祁徴事先給他們做好了思想工作,所以他們隻希望陸湘常常帶孩子回來,如果照顧不方便,兩個老人在家也可以照顧他們。
陸湘點頭,但是還是決定自己照顧這兩個孩子。
綿綿一直是慕修臣在照顧,他給她請了好幾個保姆照顧飲食,平時他也會花很多時間陪著她,和陸湘的互動也是頻繁。
新學期開始的時候,綿綿讀二年級了,她正式更名慕瑾書,是慕家獨一的大小姐,慕修臣表示他這輩子就隻會有這一個女兒,名下財產除去捐贈的部分,剩下的都歸到慕瑾書的名下。
這天,綿綿期中考試結束,陸湘給綿綿開完家長會帶她回慕家吃飯,時光流轉,當年還算熱鬧的慕家倒是凋敝了不少,飯桌上,綿綿說起了有些學校裏麵有趣的新聞,慕修臣和陸湘靜靜聽著,慕修臣時不時附和一下,氣氛還算友好。
慕修臣特意叮囑陸湘要她多吃點,她瘦的簡直不成樣子。
晚飯結束後,綿綿去樓上寫作業,陸湘幫忙收拾了一下,然後給慕修臣端了杯水說:“喝點熱水,最近腿還疼嗎?”
“好多了,隻是下雨天很疼。”慕修臣喝了口水,看著站在眼前瘦骨嶙峋的女人,伸手握住陸湘的手,很是鄭重:“陸湘,如果一個人太累,我可以幫你分擔,那兩個孩子,我也可以視如己出,不會虧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