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眼淚止不住的流,她拚命搖頭。
“當然這是最壞的結果。”傅珩安慰道:“你也知道了現在的情形,如果最後陸湘醒來了,孩子也還沒了,祁玨也不在了,如果你擅自幫她做決定,她不一定會感謝你。”
傅珩說得句句在理,楚瓷冷靜思考了一會兒:“可是她還有綿綿,還有那麼多愛她的人啊!”
“楚瓷,聽我的,尊重她的意思。”
如果最後陸湘願意放棄生命為了兩個孩子,那麼這是作為母親的偉大。
楚瓷一想到未來的後果,心髒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抓住,她眼淚留得很凶,但是是靜默無聲的,傅珩就這樣一直抱著她。
兩個人風風雨雨走過來了這麼多年,楚瓷也愈發堅強起來,事業上也是女強人,但是在傅珩心裏,她永遠都是一個小女孩,內心敏感脆弱的小姑娘,在傷心難過拿不準主意的時候還需要他的肩膀和懷抱。
在楚瓷心裏,傅珩永遠是她最堅強的後盾,她給了他一個溫暖的充滿著煙火氣息的家庭,改變了他原來獨來獨往孤單單調的生活。
…………
陸湘仿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醫生最終決定給她剖腹產,可是她還是沒有力氣,感覺全身的力氣都消失了,她用僅存的一點意識對醫生說要保住孩子,一定要千萬要保住孩子。
可是她太累了,唇角動了動發不出一點聲音。
然後她迷糊之中看到了祁玨,她仿佛墜入深淵,他朝她伸出手說:“陸湘,來,手給我。”
他將她從深淵之中拉了出來。
曾經很長的一段時間,她沒有意識,但是有呼吸,每天沉浮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直到有一天一束光照射了進來。
她有意識有人在跟她說話,握著她的手,溫暖著她。
“祁玨!”陸湘閉著眼,因為麻藥的原因,臉已經腫脹不看,說話還是費力。
“等我回來。”
“好!”陸湘唇角輕輕扯著,眼淚無聲地流了出來。
…………
一直到六點,手術還沒有進行完的意思,楚瓷坐在長椅上焦慮不安,看著一旁愁眉不展的傅珩說:“老公,你還要出差,你先回去吧,不然耽誤了工作可不好了。”
傅珩摁了摁眉心:“我沒事,我陪著你。”
“老公,你放心,不管最後怎麼樣我都會很堅強,聽醫生的話,尊重陸湘的意思,你先回去好嗎?”
她伸手摸了摸傅珩緊皺地眉頭:“等會兒湯圓兒也要醒了,你幫我哄哄她,還有包子要督促他吃早飯。”
傅珩無奈,最後他起身說:“好,我先回去,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
楚瓷一個人在病房外枯坐著,這幾個小時跟一生一樣漫長,她不停地祈禱,最後跪在了手術室門口。
祁徴消失了三個小時,再回來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變了模樣,神情憔悴,頭上原本烏黑的頭發竟然能看見星星白點。
他將消息首先通知了祁菲,讓祁家司機去接她回家,但是事情還是瞞著了父母,他們準備今天啟程去西南確定情況。
來到醫院的時候他便看到楚瓷跪在手術室門口,他走過去,半蹲下身子說:“傅太太,地上冷,先起來。”
楚瓷搖頭。
她在跟上天祈禱,保佑他們母子平安。
“我今天會和小妹去西南確定情況,這邊就擺脫你照顧了,陸湘醒了,這件事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那個電話幾乎摧毀了他所有的堅強和意誌,一如十年前的那個電話。但是他是家中長子再怎麼樣也要扛下來。
楚瓷抬臉看著他:“祁玨……他?”
“撤軍的時候為了掩護隊友,申請帶隊拖延時間,至今未歸!”
刹那間一陣巨大的酸楚包裹著楚瓷,她痛得全身都有點麻木了,和平年代看似和平,隻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這次西南邊境的自衛反擊戰已經給每個人敲響了警鍾,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一旦有利益衝突,還是會時刻翻臉。
楚瓷低下頭去,兩行清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一個未歸,已經表明了結局。
她想安慰卻無話可說,最後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悲傷的嗚咽。
陸湘還在手術室,她得自己堅強。不能在此刻崩潰了心智。
手術室的門打開,楚瓷急忙站起來,但是一陣頭暈,幸好身邊的祁徴扶住了她,才沒有讓她栽倒一邊去。
醫生摘掉口罩,臉上笑眯眯地:“恭喜,母子平安,是龍鳳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