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她的人生就是這麼晦暗和無趣,隻有從別人的痛苦裏麵此才能找到一點快樂。
手中是一瓶06的意大利巴羅洛,放了十多年了,單寧還是極高,口感還是澀,她看著窗外的夜雨,唇畔開始綻開一點笑容,很快,就要解脫了。
陸湘,這麼多年你一定也很痛苦吧,患得患失,得到了卻又握不住,不想要了卻還被纏上。
那麼,你無法擺脫,我來幫你好了。
你解脫了,我也算是解脫了。
…………
六月末的時候,宜城在晴了幾天之後又要開始下起了雨。
陸湘從醫院出來之後就準備回美國,到現在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和慕修臣在一起,隻要溫馨在一天,她這一生都不得安寧,那個女人太會鬧事,每天無所事事就會想著去算計別人,她沒有心思也沒有精力去想這麼多事,因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回家拿了點東西之後,陸湘就準備去和楚瓷見一麵,做個告別。
晚上雨很大,鋪天蓋地一片霧蒙蒙,她本來想要取消的,但是一聽楚瓷都已經出發了,所以不好坑別人。
她住的小區有點偏,半天沒等到車子,叫了一輛車,但是中途又被取消了她叫的那輛車司機打電話給她說下了暴雨,她在的地方太偏僻了,來不了。
雨越下越大,漸漸地,視線有些模糊,陸湘站在馬路邊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都沒有要停的意思。
這裏是新開發的城區,還不是很繁華。
陸湘等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一輛標著空車的出租車緩緩開過來。
她急忙招手攔下他說:“去市中心南環商場那裏。”
司機點點頭,麵容隱藏在黑夜裏麵看不清。
他的嗓音又低又啞:“今天雨太大。”
陸湘點點頭:“是啊,你開車小心點。”
司機沒說話,打了表就往前開了。
陸湘低著頭,將手機拿出來給楚瓷發短信:“雨太大了,我可能要耽誤一會兒。”
外麵雨點劈裏啪啦敲打著窗子,夜色濃得像是墨一樣化不開來。
後來,那晚上的事情她已經不太記得了,唯一想起來的時候,也覺得很冷很冷,車內空調很冷,後來的江水也很冷。
這個季節,正是濱江漲水的季節,上遊已經開閘預防洪水了。
車子開上濱江大橋的時候,陸湘內心緊張到了極點,但是司機依舊平緩的開著車,但是到了橋中間的時候,車速突然之間就加快了。
陸湘的瞳孔瞬間放大,一瞬間,腦海之中虐過了無數的念頭,但是手腳冰涼,腦海中一時之間來不及做出反應,她失聲尖叫:“你要做什麼?”
然而來不及了。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江邊的護欄,一陣猛烈的撞擊帶來巨大的聲響。
然後是重物落水的聲音。
大腦一片空白,然後是耳鳴,隨後感覺血腥味用上鼻尖,她的眼睛睜不開,全身都在旋轉著,做不出任何反應來,隻有劇烈的疼痛伴隨著她。
要死了嗎?
這是陸湘大腦裏麵唯一的意識。
可是,有好多事情還沒有做啊,綿綿還沒有看著她長大,她還有夢想沒有完成,甚至於還有心結沒有解開。
從始至終,慕修臣一直是她心裏麵的一個心結,一個解不開的結。
他說想要她回去,可是他什麼事情也沒有做,憑什麼要讓她回心轉意。
他喜歡溫馨的時候可以為她做那麼多事情,很多在她看來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慕修臣卻為溫馨做到了,為什麼現在到了自己這裏,他做不到呢?
意識漸漸模糊,陸湘已經出現幻覺了,她腦海裏麵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很快,陸湘的呼吸就有些窒息,大腦因為深度缺氧已經漸漸沉入昏迷狀態了。
不行,她要在堅持一下,等有人來救她,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她還有綿綿,還有好多親人,有些人情債還沒有償還完,還有好多真心話沒有說,不能就這麼離開。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久遠,陸湘意識已經徹底迷糊,她分辨不出自己是生是死,但是似乎感覺到有人抓住她的手,將她從黑暗的深淵裏麵朝上拽過去。
是誰呢?
陸湘用僅有的意識抓住了那是手,唇邊輕輕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仔細聽,還是能夠辨別出來的。
“慕……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