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這次說什麼也不爬在第一個了,我便爬在最前麵,石階太陡,隻好背著爬下去。差不多快爬到無量山那幾個字的位置,我打開狼眼,向牆上一掃,頓時手一抖,狼眼掉在了地上。Shirley楊和胖子聽見我的異常,急忙爬了下來,頓時也驚呆了。原來刻著無量山這幾個字的洞壁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小洞!
我撿起狼眼,向洞裏照去,可是洞裏實在太黑,什麼都看不見。Shirley楊扯了扯我的衣袖說道:“老胡,這一定就是陳家大墓了。”
“你怎麼這麼肯定?”胖子奇道。
“你忘了嗎,詩的第一句,‘無量山峰晴轉陰 ’,剛剛外麵還陽光明媚,突然間竟然出現了日食,這不正是晴轉陰嗎?”Shirley楊說道。
“對,”我點頭道,“楊參說得沒錯,外麵剛一轉陰,這原本寫著無量山三個字的地方就變成了大洞,可見這絕不是巧合。我猜這洞口一定有一個感應光線或者溫度的機關,會隨著外界的陽光照射條件而控製石門的開關。”
胖子說道:“這陳家也太缺德了,寫了首詩作為線索竟然是從第二句開始,第一句竟然是終點。幸虧咱們運氣好,不然從第一句開始找,光找這無量山就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呢。”
Shirley楊點頭道:“現在想來,最難有頭緒的還是第一條線索,誰會想到這陳家竟然留了條線索在洗塵寺底呢。”想到這一路的艱辛,我們都不僅有些慨歎。
胖子急道:“你們倆別在這兒傷春悲秋的了,趕緊進去吧!這終點就在眼前了你們怎麼不著急呢,心真寬呢!”
我從包裏掏出一個冷煙火扔向洞裏,冷煙火發出明亮的光,照亮了整個洞穴。隻見洞穴內頂高約三米,寬約四米,洞壁及地麵幹燥光滑,隻是深不見盡頭,想必這陳家花費了不少人力、物力才修建好這個洞穴的。我們三人共同曆險已經多次,沒什麼好囑咐的,我便讓胖子帶頭先進洞穴,我照例殿後。胖子二話不說立刻進洞,Shirley楊緊跟其後,我檢查了下背包物品便也跟著Shirley楊進了去。前腳剛邁進去,我突然聽見石階下麵的洞口處似乎有什麼聲音,便停了下來用狼眼照看。前麵胖子見我沒有跟上,便回過頭大叫:“老胡你幹嗎呢,快點兒跟上,無組織、無紀律,脫離隊伍!”
我沒看見下麵到底有什麼,也許是野兔、野雞什麼的小動物在下麵路過,便趕緊向前跑了幾步追上胖子和Shirley楊。走了幾步我突然想起在老龍頭時遇見的鬼打牆,忙對胖子說道:“小胖,別貼著牆壁走,走在路中間,免得著了道。”胖子頓時領會了我的意思,走在了路中間。
這條路又黑又長,三隻狼眼的光線根本不足以照亮整條道路。走了大約十分鍾,前麵傳來了嘎吱嘎吱的聲音。胖子在前麵邊走邊喊道:“老胡,前麵有東西擋路,扔支冷煙火照照。”我又從背包裏掏出一支冷煙火扔了過去,幽冷的火光照亮了我們麵前擋路的東西。隻見眼前豎立著一個碩大的鐵架子,上麵懸掛著一隻巨大的東西。還沒等我們進一步看清楚,冷煙火便熄滅了。這時Shirley楊突然說道:“老胡,你看牆邊。”我打著狼眼照過去,隻見牆邊每隔半米便有一個人燈跪在地上,與我們在洗塵寺擺放狗頭人身像的密室裏見的一樣,都是全裸的人跪在地上,雙手背後,大張著嘴。我走近用狼眼照了照人燈嘴裏,不出意料,嘴裏也有一些人油,隻是這些人燈嘴裏的燈芯比密室裏的更粗些,尚沒有完全腐爛,並且每隻燈芯之間都用繩索連著。
我掏出打火機點燃了一隻燈芯,這隻燃著的燈芯的火苗順著繩索點燃了另一隻燈芯,一個傳遞一個,慢慢地這一側全部人燈都點燃了。Shirley楊走到牆的另一側也點燃了燈芯,漸漸所有的人燈都點著了,洞穴裏一片明亮。我們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東西。
山洞到了人燈這裏就已經是盡頭,前方是一片豁然開朗的空間,好像是在山體裏掏的一個大洞,大到幾乎把整座山都掏空了。在距離我們兩米遠的地上有一條河溝,大概有三米多寬、四五米深,河裏流動著一些液體,在明亮的燈火亮光下發出忽明忽暗的光芒。河溝裏豎立著一個巨大的鐵架子,幾乎頂到了山洞頂。鐵架的上部豎著一個風扇一樣的圓盤,鑲嵌有七片扇葉,看起來鏽跡斑斑。圓盤直徑差不多也是三米左右,遠處看這個鐵器像是一隻長著碩大腦袋的怪獸,在靜靜地等待著前來的人們。
胖子捅了捅我說:“老胡,你說那鐵架子該不會真的是通風的風扇吧。按理說明朝應該還沒發明風扇吧。”
Shirley楊搖頭道:“這鐵架立在河溝裏不知是什麼意思,我總覺得這兩者有必然的聯係。”
“我覺得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怎樣能渡過這道河溝。”我對他倆說道,“這河溝裏的液體怎麼看都不像是水,說不定有什麼腐蝕性。”
“媽的,這破山洞裏連老鼠都沒有,不然還能扔下去一隻試試。”胖子遍尋活物無果,恨恨地說道。
Shirley楊站到河溝邊上探頭往下看,回頭對我說道:“老胡,這河溝的設置明顯是為了不讓闖入者進入,可是這溝裏又立著一個鐵架,隻要把繩子綁在鐵架頂端蕩過去就行了。這設計明顯自相矛盾。你說這鐵架會不會是有什麼別的用途?”
胖子說道:“哎呀這還不明顯嗎,這鐵架上的風扇肯定也是個機關,沒準兒是轉起來傷人的,不過好幾百年過去了,早他媽鏽了,不信你們看看,這哪有什麼東西能讓這大風扇轉起來,古時候也沒有電。要我說咱們就吊在那大風扇上蕩過去得了。”
我仔細看了看鐵架頂端,確實鏽得很死,如果沒有外力的話應該不會輕易轉動。而且看這個鐵架子,是幾根大腿粗的鐵柱圍搭起來的,中間有一根鐵管連接風扇,像是有個軸承之類的東西。最重要的是這些鐵柱、鐵管、軸承全都已經鏽得死死的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不會活動。於是我大手一揮:“過河!”
Shirley楊運用在美國西部時練就的套馬技巧輕易地就將繩子套上了風扇。胖子估算了下長度,握住繩子的末端說:“不用說,肯定是我王副司令身先士卒,先替同誌們蹚蹚道,無論前方是刀山還是火海,我絕不退縮!”說完就想抓著繩子蕩過去。我和Shirley楊一把抓住胖子同時說道:“我先來!”
我是怕胖子莽撞,又發生點什麼意外,所以想著我先去蹚路。眼見Shirley楊也說先過去,我心知她也是這樣想,不禁有些感動。我拿掉Shirley楊抓住繩子的手說:“楊參,我知道你們美國講究女士優先,可是在我們中國,講究的是大丈夫衝鋒陷陣,女子坐守後方。所以你就別爭了,我先過去。”“可是……”Shirley楊還要說什麼,我擺擺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我抓住繩子,一揮手道:“同誌們,衝啊!”喊完就拚命向前衝去。
到了河溝邊上,我猛地一躍,自忖下一秒一定是雙腳踏在河溝對岸的土地上,不料我蕩到一半,繩子猛地往下一沉,頓時前進的勢頭停滯了,我頓時向旁邊的鐵架子蕩去。身後的胖子和Shirley楊一聲驚呼。就在我馬上要撞上鐵架子的時候伸腿在架子上一蹬,身體頓時便蕩了開去。
胖子立刻就要拿繩子上來救我,一把被Shirley楊攔下,急道:“你千萬別上去,這鐵架子鏽了這麼多年,萬一禁不住你倆的重量呢!”胖子一聽隻好作罷,焦急地看著我。我在又蕩回去馬上要撞到鐵架的時候用腿鉤住了一根鐵柱,我的腿卻也狠狠地撞在鐵柱上。我疼得悶哼一聲。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腿鉤住鐵架的時候,我猛地鬆開繩子,借著衝力緊緊地抱住了一個鐵柱。
Shirley楊在下麵焦急地問我:“老胡,你沒事吧?”我故作輕鬆地答道:“我很好,很有些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就是有點高處不勝寒,你們快上來陪我吧!”Shirley楊急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剛才嚇死我了。”胖子哈哈大笑道:“胡司令,怎麼說你也是我們紅四方麵軍的領袖人物,現在像隻猴子似的抱在柱子上,實在是有損我軍軍威啊!”
我本來抱在柱子上就有些心驚膽戰,被胖子一嘲笑,加上Shirley楊還站在下麵看著,頓時有點兒臉紅。我對胖子說道:“王凱旋你現在盡情地嘲笑我吧,一會兒你也要蕩著繩子過來,看你還笑得出來嗎?”胖子恐高症不輕,聽見我這麼說,正好戳中他的心病,訕訕地不吱聲了。我見胖子偃旗息鼓,正得意地準備繼續叫囂,突然發現岸邊的一隻人燈搖搖欲墜,連接兩個人燈的繩子已經被燒斷了。我剛要招呼胖子去看看,那隻人燈卻撲通一聲掉進了河溝。
霎時間河溝裏便起了大火,火苗呼地一下就躥了一米多高,瞬間蔓延開去,整個河溝變成了一條大火龍,吐著火舌企圖吞噬一切。我們都被這個變故驚呆了,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Shirley楊最先反應過來,對我喊道:“老胡,那河溝裏的液體是屍油!你快抓著旁邊的繩子想辦法到對岸去!”
Shirley楊的話提醒了我,我趕緊抓住了垂在我身邊的繩子,可是不料因為我手鬆開了柱子,隻有雙腿緊夾著,在抓住繩子的同時我竟然因為沒有受力點一下子大頭朝下了。Shirley楊一聲驚呼,胖子一急就要衝過來,我趕緊喊道:“我沒事!小胖你別過來!”說著我手上暗暗使勁,慢慢抓著繩子爬了上去,終於顛倒了過來。胖子見我正了過來對我喊道:“老胡,你別磨蹭了,一會兒繩子該被燒斷了,你趕緊過去吧!”
我低頭一看,繩子下端已經被燒著了,過不了多久火苗就會順著繩子燒上來。我趕緊一腿盤好柱子,一隻腳踩在柱子上,勉強找了一個著力點,想要一咬牙蕩過去。突然聽見Shirley楊在底下叫道:“老胡,不好!風扇轉起來了!”我抬頭一看,原本鏽得死死的風扇竟然緩慢地轉了起來,更要命的是連接風扇和鐵架的杠杆竟然也轉動了起來,頂著風扇正從右邊緩緩地轉向左邊。我本來手抓著繩子腿盤在鐵架右側的鐵柱上,而繩子被Shirley楊套在了杠杆上,現在杠杆向左側轉動,我也隨著繩子慢慢地轉向了左邊。我號叫道:“王凱旋,老子殺了你!你不說這鏽死了嗎!”胖子見狀也嚇呆了,趕緊對我說道:“老胡,你快撒手,別拉著繩子了,一會兒風扇轉到左邊你會被帶得掉下去的!”
我趕緊鬆開了繩子,依舊雙腿雙手抱著柱子,一時進退兩難。底下的火越燒越旺,熱浪不停歇地撲上來,烤得我大汗淋漓。我感覺自己再烤一會兒就要虛脫了,趕緊咬了一下舌尖,頓時清醒了一些。Shirley楊在下麵對我喊道:“老胡,風扇越轉越快了,你小心些別被打到。”我轉過頭一看,風扇已經轉得起了速度,就像是誰在生鏽的軸承間塗了潤滑油一樣,越轉越快。這七片碩大的風扇葉鋒利無比,飛快地轉動起來就像是一台快速切割機。我看了暗暗心驚,這要是不小心碰到了,肯定胳膊都會絞折的。還好杠杆可能鏽得比較死,轉動得比較慢,現在轉到左邊正慢慢地轉回來。我暗自估算了一下,杠杆大約長半米多,也就是說風扇離鐵柱大約半米多,那麼這半米就算是這台切割機的盲區,隻要我保證抱著鐵柱不超過半米的範圍,那應該還是安全的。可是我自從上了鐵柱到現在,已經有十分鍾了,再加上下麵的火烤煙熏,體力消耗很大,實在是支撐不了多久了,如果再不趕緊想辦法過去,恐怕真要掉下去變成烤乳豬了。繩子已經被火燒斷了,Shirley楊想再套過來一根,可是不知怎麼無論如何也套不上杠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