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李承貴心中湧上來一股說不出的興奮。
嘿嘿,既然在這裏碰上了,那咱就得好好和賈三哥談談,若是能把賈三哥“驚退”了,豈不是大功一件?
不要說李副市長一定大大有賞,估計賀老大應該會更高興吧。
假如賀老大能夠在賀政局麵前給美言幾句,那……
李承貴簡直都不敢想下去了。
前景一片美好啊!
“原來是賈局!你好你好,幸會幸會!”李承貴頓時滿麵堆笑,大步上前,老遠就伸出了手。
“你好!”
等李承貴走近,賈銘世也伸手和他搭了一下,當李承貴正準備加點力氣的時候,卻驟然握了個空,卻原來賈局長的手,已經收了回去,扭頭望向了湖麵。
浮子在水麵一沉一浮的,又有魚上鉤了。
賈銘世收回手去,握住釣竿,手腕一抖,一揚,又是一條活蹦亂跳的魚兒躍出了水麵。
“嗬嗬,今天收獲不錯。”
賈銘世微微一笑,不徐不疾地從釣鉤上將魚兒取了下來,放入水裏的絲網之中,又給釣鉤上了魚餌,再次將釣竿下到水裏,在水裏洗了洗手,重又回到躺椅旁。一切都做得慢條斯理的,似乎壓根就將李承貴忘到了九霄雲外。
而蔡祥澤也已經轉過身去,不緊不慢地起了竿子,給釣鉤換上新的魚餌,一樣將李大局長當作了透明的。
李承貴站在那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腮幫子咬了又咬,雙眼通紅,猶如要滴出血來。
人家這是壓根就沒將他當回事啊,連談話的興趣都欠奉。
“李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李承貴胸口急驟起伏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平平穩穩將這句話說了出來,李局長擔心自己一個不小心,“三字經”便脫口而出。
賈銘世不理他,李承貴亦不好發作,畢竟賈三哥和他沒有任何工作上的牽扯,以往也沒有私人交情。人家要擺大牌衙內的架子,李承貴就算恨得要吐血,也隻能強忍著。
蔡祥澤這才扭過頭來,望向李承貴,很奇怪地說道:“李局,不是你要來找我嗎?有什麼事,你直說吧,我這有朋友呢。”
李承貴又憋住了。
好在這個時候,有人來給李局長解圍了。
一台黑色的桑塔納疾馳而來,在李承貴身邊不遠處停住了,那位不知是姓薑還是姓陳的小頭目從車上一躍而下,疾步跑到李承貴麵前,“啪”地一個立正,用一種明顯不必要的高調,大聲說道:“報告局長,已經查封完畢。下一步如何行動,請局長指示!”
“好,很好!”
李承貴連連點頭,長長吐出一口濁氣,胸中的鬱悶一掃而空,隨即轉向老吳,眼神陰惻惻的,臉上布滿了冷笑之意。
“吳總,請你跟我們回局裏一趟吧,你們公司的問題非常嚴重。你們這個小區,全都是非法建築,必須全部查封。你們做好準備給所有業主退款吧!”
李承貴冷冰冰地說道,眼神直往蔡祥澤和賈銘世掃去,煞是揚眉吐氣。
正當此時,賈銘世的手機震響起來,賈銘世拿起電話,接聽幾句,“嗯嗯”了幾聲,便即回過頭來,望向李承貴,臉上又露出了那種古怪的笑容。
李承貴心裏頓時“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感覺,猛地湧了上來。
“李局,你趕緊回去吧,出事了。”
隨即,賈銘世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淡然說道,語氣之中倒也看不出來有何急迫之處。
“賈局,你……你什麼意思?”
李承貴心中那種不祥的感覺,益發的強烈,臉色微變地說道。
“李鴻雙死了!”
賈銘世依舊還是很平淡地說道,聲音也不是太大。
但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五個字,卻如同九天雷霆,猛然在李承貴的腦袋上炸響,轟隆隆的,滾滾而過,震得李承貴目瞪口呆。
“你……你說什麼……”
愣怔了足足半分鍾,李承貴的身子才驟然抖動了一下,眼睛瞪到不能再大,死死地盯著賈銘世,咽了一口口水,吃吃地說道。
“李鴻雙死了,已經證實,他在郊區某縣中彈身亡!”
賈銘世再次說道,每個字都說得清清楚楚,絕不會讓人產生歧義。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李,李市長怎麼會死呢?”
李承貴身子再次猛烈震動了一下,失聲大喊起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望向賈銘世的目光,一下子充滿絕望,一下子又變得充滿仇恨,似乎是賈銘世殺了李鴻雙。
賈銘世點點頭,不再說話,轉過身去,拿起圓桌上的香煙,點起了一支,自顧自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