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銘世走到警車前,卻見前麵的保險杠雖然沒有斷裂。卻也彎曲變形。就說:“這車也得修修,自己掏錢吧,不然寫報告啥地也挺麻煩地。”
賈銘世又說:“這樣吧,我記得附近就有家修車廠。現在應該沒關門。我領你去,今天就將它修好。”
白豔也不吭聲。打開副駕駛車門,自己轉過去坐到了駕駛位。賈銘世無奈地搖搖頭。坐上車。
在賈銘世指點下,果然在大學路南端找到一家修車站,修車師傅見是警車。態度異常恭謹,問他要多少錢。卻是說修完再算,賈銘世拿出兩三千塊錢交給白豔。說:“過幾天一起還給我。”
走到路邊,招手叫了一輛出租。上車回家。卻也不好再和白豔說叫林秘書明早加班地事兒。就看白豔那似乎要吃人的目光。本來就恨極自己,再聽到自己時常叫她愛人加班,還不定怎麼想自己呢,對自己沒好觀感不要緊,別因為自己惹得人家小兩口吵架拌嘴。那自己可就罪孽深重了。
白豔卻是有些愁,一萬多塊錢呢,去哪裏找這麼多錢,誌國以前就反對自己駕駛警車。認為太危險。被他知道的話怕是更會擔心自己。何況就算和誌國商量,家裏的存折也就一萬多塊,難道全取出來賠錢?
白豔越想越氣。這個賈書記。人品低劣也就罷了。遇到事就會推卸責任,真是個官場老油條,誌國還常常說他好,隻怕被他賣了還幫他數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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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與賈銘世上次一番深談,程縣長對賈銘世的態度起了一些變化。不管他對賈銘世骨子裏頭是多麼討厭,卻不得不承認,賈銘世提出的振興遠山縣經濟的方案,確實在他之上。
他以前追隨關明傑副省長做秘書,是接觸過一些經濟建設方麵的東西,但大多數是來自文件,加上自己的一些揣摩。畢竟他隻是關明傑的秘書不是弟子,不能有事沒事老“請教”。外放遠山縣一年多時間,主要精力都花在了“鬥爭”之上,對縣裏的經濟發展,隻是充當了一個“維持會長”的角色。現在真正挑大梁麵對一縣的經濟建設,“書生氣”就暴露無遺。
按照賈銘世的話說就是“格局”不夠,膽子不大,放不開,隻敢按部就班。“寅支卯糧”的事情不要說做,就是想都不敢想。
照賈銘世的意思,是要以未來三五年的煤炭收入做抵押,貸出十個億以上的資金來,用於縣裏的經濟發展。這個想法著實太大膽了些。
尤其讓程縣長驚歎的是,這個作為抵押品的所謂煤炭收入,都還八字沒一撇呢,在賈銘世想來,竟然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可以拿來做抵押!
真不知道這人因何如此肯定煤炭大經營一定能夠成功的!
可是程縣長卻又不得不佩服賈銘世的思維與眾不同。貌似遠山縣的經濟要在短短一兩年之內起一個質的飛躍,缺少了這筆龐大的啟動資金,全然免談。
真在遠山縣苦熬一屆,好不容易打下基礎,大好局麵全都留給繼任者,程縣長可不甘心。
在這一點方麵,至少他程縣長與縣委書記劉茂林的訴求是一致的。以他倆的年齡來看,出了成績,前程無量,出不了成績,再在縣處級上頭蹉跎一屆,黃花菜都涼了。
趕在春節之前,一月中旬,程縣長又再拿出一個全縣經濟發展的總體規劃。不過這一回他學乖了,沒有直接拿到常委會上去討論,甚至也沒有直接拿到書記辦公會上討論,而是在下班之後,去了縣委一號院,找劉茂林私下商量。
賈銘世接到劉茂林的電話,不由暗暗搖了搖頭。
程縣長還是放不下架子,時時刻刻都要出點“小手段”。照說,這個整體規劃是在他建議的基礎上做出來的,上書記會活常委會討論之前,找他賈副書記商議一下也很是合情合理。你程縣長不是已經“不恥下問”了一回麼?怎麼這一次麵子又下不來了呢?
找劉茂林彙報,名正言順,也不丟麵子。
人家是一把手嘛!
程縣長也算定劉茂林一定會召喚賈銘世。貌似在經濟建設方麵,劉茂林也不比程縣長高明多少。如此一來,既得到了賈副書記的“金玉良言”,又保住了程大縣長的麵子,一舉兩得。
不過賈銘世也沒當真往心裏去。
程縣長在經濟問題上記得向他請教,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態度了。隻要有利於遠山縣的經濟發展,小小“手段”,不必放在心上。
二叔教導的,要有大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