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自然要看演出。
程新建問道:“賈書記,是先做按摩再看演出,還是看完演出再做按摩?”
賈銘世就瞪了他一眼。
程新建就哈哈一笑,明白還是老規矩。看完演出,賈銘世走人,想要按摩的,請自便。至於你們做完按摩還要做什麼,是不是要反過來給人家做按摩,咱就管不著了。
賈銘世也做按摩,不過大都是很正規的那種。
他們來得比較早,演出尚未開始,先就點了小吃飲料上來,邊吃邊聊。程新建吃飯的時候,酒還沒足,這會子居然又再要了瓶茅台,和黃達開小酌一番。
這人就是愛個酒!
“新建,有個事和你說一下。”
賈銘世端起飲料喝了一口,又掏出煙來,散了一圈。
程新建八麵玲瓏,雖然聽賈銘世口氣十分隨意,卻也聽出來要說的是正經事,忙即豎起耳朵。
“是關於達開的,我覺得吧,他該向上挪挪。”
黃達開激動起來,刀條似的瘦臉上熠熠生輝。盡管他不知道賈銘世和程新建之間有什麼樣的關聯,但自打他追隨賈銘世以來,這樣重大的問題上,賈銘世從未放過空炮。是真正的言出必中。
程新建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表演大廳裏麵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
一個風姿綽約的女子,穿著黑色的職業套裙,自中間的通道走了過來。正是芙蓉酒店的大堂經理鄭馨蓮。鄭馨蓮精明能幹,人又漂亮,芙蓉酒店鄭老板安排她出掌夜總會,倒也十分合適。
不過她一個年輕漂亮的未婚女子,在夜總會這種地方擔任經理,總是會引起許多好色之徒的覬覦之心,有時甚至誤會她是媽媽桑,鬧出一些事端來。
這也要算是一種無奈了。
身在紅塵,很多時候就不得不忍受這種無奈。
鄭馨蓮工作起來十分敬業,一般情況下,開演之前,她都會巡視一下表演大廳裏的情況,順便和熟悉的老客戶打個招呼。
鄭馨蓮老遠就看見了程新建三人。
還隔著幾張台子,鄭馨蓮臉上便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向賈銘世點頭。賈銘世也就微微一笑,點頭答禮。
堪堪走近賈銘世他們的台子,鄭馨蓮正要開口打招呼,旁邊一張桌子上的客人就叫嚷起來。
“喂,小姐,過來……”
鄭馨蓮充耳不聞,徑直走到賈銘世麵前,微微彎腰鞠躬,清脆地道:“程局長,又見麵了……”
程新建就點了點頭,微笑道:“又來麻煩鄭經理了。”
“程局長真是客氣……這幾位都是程局長的朋友吧?都是什麼單位的領導啊?”
鄭馨蓮眼光了得,瞧出這些人不像是做生意的老板,身上透出一股子官威。
賈銘世正要說話,那邊客人已經將桌子拍得“咚咚”響。
“喂,臭婊·子,老子叫你,他·媽的沒聽見嗎?你耳朵聾了!”
鄭馨蓮嬌俏的臉上微微變色。
她雖是在夜總會上班,卻一直潔身自好,做的也是經理,不是一般的服務員。雖說做酒店的人要“笑迎天下客”,可是被人家如此侮辱,當眾稱呼為“臭婊·子”,再好的涵養也會難以忍受。
賈銘世雙眉淡淡蹙了起來。
怎麼如今世界上的人,就不會好好說話了嗎?
“你什麼態度?說話注意點!”
說話的是黃達開。
鄭馨蓮被人家罵作“臭·婊子”,賈銘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程新建則眉毛都不揚起半點。他是體製內的人,現下是芙蓉酒店的客人,與鄭馨蓮之間沒有多少私交,犯不著為他出頭去得罪其他的客人。一般來芙蓉酒店消費的客人,非富即貴,程新建焉能輕易為她出頭?
而且骨子裏頭來說,程新建希望鄭馨蓮吃癟。
原因在於,程新建也很覬覦鄭馨蓮的美色。但這個女人盡管是在酒店做的,卻頗能潔身自好,最多就是嘴裏與程新建虛與委蛇,要想有實際的動作,卻絕無可能。
程新建現在是副處級幹部,要裝斯文人,再垂涎,麵上也不能帶出來。不過現在有別人出麵“教訓”一下這個傲氣的女人,程新建倒是“樂見其成”。
媽的,你既然在酒店做,裝什麼貞節烈女啊?
“我什麼態度?你要什麼態度?”
那邊立即就炸了,一拍桌子“呼”地站了起來。
那邊桌子上,也有四五個男子,年齡從二十幾歲到三十歲不等,瞧衣著打扮,甚是光鮮,應該也是很有地位的人。另外有兩個女子,年歲甚輕,打扮妖嬈,不知是他們的女伴還是酒店的“職業”女子。
大咧咧說話的人,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個子高大,滿臉青春痘,青澀得緊。
賈銘世就微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