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忐忑地等待帝君陛下的哪怕隻有一句讚揚之時，卻見上座的那個男人隻是擁著懷中的美人好不寵溺地調笑著。瞬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那美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哀戚之色。
“彈得不錯，賞！”夜君曦與淺離攸膩歪夠了，這才抬手一揮揚聲道。一旁的司禮內侍得令，捧了一斛拇指尖大小的珍珠奉上。那美人這才轉悲為喜，隻是退下的瞬間抬眼望向帝座上的淺離攸，那眼中的怨懟險些便要將他刺穿了。
女子臉上那細微的神情淺離攸倒是並未看見，然而那一幕恰巧落在夜君曦眼中，薄唇不禁抿起，銳利的眸中劃過一絲寒意。
“傳，孫美人獻舞！”司禮內侍見那女子退下，便照著進獻賀禮的宮妃名單尖聲道。
“孫美人”三字一出，無論是後宮宮妃還是文武百官司均抬起了頭，眼看著那個身著一襲嬌媚煙青薄紗的女子自末席婷婷嫋嫋地來到殿堂中央。
作為百官上奏選妃而自成百的美女之中挑選出來送入宮中的孫祈兒來說，至今未曾受到帝君陛下的寵幸，那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就連她的老子吏部侍郎孫遠忠亦因她而受到波及，近來在同僚之中頗為抬不起頭來。
因此，這一回孫祈兒在宮宴上的獻舞，可謂是孤注一擲。若是這一回再無法吸引帝君陛下的目光，隻怕她這一輩子都要在宮中饑寒交迫地孤獨終老了。
“臣妾孫祈兒拜見帝君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
“謝陛下。”孫祈兒緩緩站起身來，“為賀陛下大壽，臣妾準備了一支舞蹈，隻盼拙劣舞技不會汙了陛下的眼睛。”孫祈兒說著，抬眼朝著帝座之上望去。隻見她笑靨盈盈，眉宇之間纏繞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愁緒，隻是那一對原本漂亮的眼眸之中卻透露出點點怨恨之色來，令少女的純善之中摻雜了一絲黯色。
夜君曦聞言在心中冷冷一笑，麵上依舊一片慵懶神色，一邊剝了顆葡萄遞到淺離攸唇邊，一邊懶懶地道：“那便有勞愛妃了。”
眼見帝座上的那一幕，孫祈兒的眼中劃過一絲濃濃的殺意，隻是絲竹聲響，她便也迅速收斂了心神，全身心地跟隨著樂聲舞動起來。
望著那優美舞動的身姿，淺離攸微微勾起唇角道：“跳得倒真是不錯，隻不過要與如月相比，還是欠了些火候。”
然而夜君曦顯然對那精心編排的舞蹈沒有任何的興趣，隻垂首在淺離攸的辰畔印下一吻道：“當初宮宴之時，如果沒有那個被攝魂之術所懾的使臣，攸兒可有打算表演些什麼？以攸兒的身姿，若是跳起舞來，定然美不勝收啊……”
淺離攸聞言冷冷瞥了夜君曦一眼道：“跳舞我是無能為力，不過舞劍倒還算精通，末了還能送帝君陛下一劍，你可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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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攸兒還是等回了寢宮舞給朕一個人看罷……”夜君曦絲毫不為懷中人的冷言冷語介懷，隻低笑了兩聲，頗顯曖昧地在淺離攸耳邊留下一句，稍顯拖長的尾音帶著無盡的想象，令人心神不寧。
殿中的群臣都已經為祈兒的舞淨所感，一眾宮妃似乎也驚訝於她的舞技之精湛。孫祈兒一邊舞動一邊觀察著周圍旁人的神態，不由自主地漸漸傲然地挺起胸膛，連腳下的舞步也不知不覺地加快了旋轉的速度。
煙青色的身影在大殿中央轉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如水似煙的顏色漸漸縹緲起來，仿佛一抹青煙飛揚飄舞的模樣，令觀看之人也愈來愈目瞪口呆。
正當此時，禦瀾台外的臨水之畔忽然間燃起了無數色彩繽紛的盛大焰火，而那一抹如夢似幻的青煙就在那令人眼花繚亂的焰火之中舞動到了最縞潮。
就在眾人都陷入了孫祈兒美輪美奐的舞姿中時，高坐帝座上的二人卻隻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而當焰火點亮了如漆似墨的夜空之時，兩人忽視相視一笑——是時候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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