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你媽的事情已經安排好了，後天一早，我們...”
“舅知道你回不過神來，這種事情，唉，誰都想不到。堅強點，別想不開，你媽說你之前的一本簽什麼合同了？就當是為了你媽，日後路還長，日子還得好好過！”
“唉，好吧，後天你大姐會來接你，你今天也累了，好好歇息吧。”
聽著手機裏的嘟嘟聲，肖瑾木然地垂下了手，目光再次掃了掃身下的街道。
很冷清，沒人經過。
劃開手機的後台，打開了其中的一個頁麵，幾串數據映入了眼簾：
“字數30.8W，收藏14，訂閱2”
他不禁“嗤”的笑了一聲。
明明自己從小開始就是讓母親最驕傲的。
“啊，看看別人肖瑾，啊？天天上課睡覺，考試還不是年紀前幾啊？別人玩是別人有資本，你呢？”
現在呢？
曾經一臉怒容地指責著自己小孩的阿姨滿臉含笑，又要刻意唉聲歎氣道：
“唉，你說這小孩，養大了有什麼用呢？說是說一個月五位數了，要供自己的房要供自己的車，還要跟領導應酬，算下來不找家裏要就不錯啦！還說什麼養兒防老，防哪門子的老喲！我跟你說哦姐妹，到最後還是得靠自己！”
每次在旁邊聽到，肖瑾不敢也不願去想母親是什麼感受。
腦海裏走馬燈似的浮現出大學時的情景，浮現出他辦理退學手續時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我這輩子是個渣滓了，可是我媽她，她沒做錯什麼...
她明明那麼努力，比周圍任何一個朋友的母親都要包容都要善解人意。
為什麼...
肖瑾擦了擦眼眶，目光再次掃了掃。
很冷清，沒人經過。
上來時確認過了，樓下的幾間店鋪都關了門，不會突然有人走出來。
他把手機放在身邊，猛地閉上雙眼。
原本凍得僵硬的身體突然一燒，是太緊張了嗎？
大腦一片發麻，他感覺到身體的重心變了。
呼嘯的風襲來。
......
散亂著腐臭垃圾的髒亂小巷中，彌漫著讓人窒息的惡臭。
這樣的小巷如同蛛網般分布在整個蘭城的貧民區內，是除了流浪的拾荒者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別的人願意接近的地方。
小巷深處，一具小小的身體躺倒在地上，周圍聚集著幾隻毛發幹枯布滿髒汙的老鼠，正伏在那具身體的旁邊試圖啃咬著。
像這樣的屍體在貧民區的陰溝小巷內屢見不鮮。它們生前可能是招惹到他人記恨後被殺害而拋屍至此的人，可能是走夜路時遭遇到惡匪的可憐人，但更多的則是活活餓死的拾荒者。
而這種屍體，正好成為了生活在下水道裏的無數老鼠的一種食物來源。
半響，原本安靜地躺倒在地的“屍體”突然動了動。
原本聚集在“屍體”旁的老鼠們被來自於食物的動靜所驚動，紛紛發出吱吱的聲音四散開來。
“嗚...”
在渾渾噩噩的感覺中清醒過來的時候，肖瑾首先感覺到的是隨著呼吸直入口鼻的惡臭。
“嘔...咳，咳！”
從小到大從未聞到過如此惡臭的他瞬間便反胃了起來，然而虛弱的身體受不了這種來自胃部的劇烈抽動，馬上便激烈地咳嗽了起來。
一邊咳著一邊艱難地坐起身來，肖瑾因為缺氧而不得不大口得呼吸起來，然而那種惡心的感覺瞬間又湧了上來。
我在哪？
感受著醒來之後就一直從身體各處傳來的鈍痛和寒冷，以及胃部極度的空虛感，他一邊借著昏暗的光線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邊整理著自己腦海中的思緒。
我明明...應該死了才對的？
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的經曆，肖瑾不禁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我總不可能沒摔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