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自盡麼？”姬城晃了晃手中的劍，“也好，你若肯自盡，是最好的結局。”
“自盡？！”蘇莫心好似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自盡是懦夫的行為，本宮便是死，也會站著死！”
“既然這樣……”姬城回身將手裏的劍給了楚衡。
楚衡握著劍柄，眼底有火苗一點點燃燒了起來：“謝謝你。”
“去吧，殺了她，為你父親報仇。”
楚衡點了點頭，提著劍走到蘇莫心身前來，她看著眼前的女人，心思瞬間回到了宮變那天夜裏。 自己熟悉的人似乎在那一夜死傷殆盡，自己隻能背井離鄉，一路逃亡，這麼多年來生活在無窮的追殺當中，楚衡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這一天，自己能親手手刃殺父仇人。
“衡兒。”江嵐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楚衡側頭去看，江嵐雙手被束縛在身後，眼眶通紅，他朝著楚衡慢慢的搖了搖頭：“我們不是說好，放下一切，一起離開的麼？”
楚衡迷茫的看著江嵐：“你在說什麼？”
“衡兒？”江嵐瞧楚衡的樣子不像作偽，便立刻明白了楚衡是被姬城用藥物控製住了，“衡兒，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忘了很多東西？！”
就在這時，姬城忽然上前伸手握住了楚衡的手：“江嵐隻是想救他的母親，才說這些話。” 楚衡聞言眼神安定了許多，她望著江嵐，眼中帶著愧疚：“對不起，殺父之仇，我不能不報，我殺了你母親後，你也大可來殺我。”
楚衡言罷，沒有絲毫遲疑，回身手中的劍就直送到了蘇莫心的體內。
閃亮的劍刃刺入皮肉，血汩汩的流了出來。蘇莫心看著自己腹部的傷口，似還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她伸手要去拉楚衡的頭發，可胳膊剛抬起了，腹部忽然一陣絞痛，那是楚衡轉動了劍柄。
蘇莫心倒了下去，身下是一灘殷紅刺目的血跡。
江嵐看著蘇莫心的屍體，他的表情似乎沒有太多悲傷。他曾以為蘇莫心就是再不好，也是自己的母親，若是她死了，自己定然會難過。可如今看著蘇莫心的屍體，江嵐卻好似長出了一口氣一般，他這才發現，若不是因為蘇莫心是自己的母親，那自己早便想殺了她。江嵐回想起那個宮變之夜，想起自己躺在床上已經毫無聲息的父皇。想起那個總是牽著自己的手，告訴自己何為君之輕民之重的父皇，那個曾經在江嵐生命中如金子一般發光的父皇，江嵐真正敬畏的人。
楚衡扔掉手裏的劍，回頭看向姬城，她原本如小鹿般的眸子，一點點清明。
“這個給你。”江嵐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是那把鑲嵌著耀眼寶石的匕首青鸞，“你現在應該都想起來了。”
“是你今天早上給我吃的那丸藥。”楚衡歎息一聲，伸手接過匕首，“我明明都已經忘記了，你為何又讓我想起來。”
姬城嘴角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我也曾想讓你都忘記，然後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陪在我身邊。可白霜竟然給你服用了解藥，讓你一點點將以前的事回憶了起來，雖然他半途被我製止了，可我知道白霜這個人，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終有一天他會找到機會，讓你將一切都想起來，那之後你會恨我。” “可你也說，那是終有一天。但你今天早上將解藥給我，我便現在就開始恨你了。”
“我沒有別的辦法。”姬城眼底都是落寞，“眼瞧著馬上就要到京城了，這是我唯一一次不讓你失望的機會。”
楚衡眼眶紅了起來，她握著手中的匕首，一臉晦暗：“你從來都不知道，該如何不讓我失望。” “是啊，我從來不知道。”姬城看著楚衡拿著匕首的手，眼底滿滿都是暖意：“我難道又讓你失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