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昨晚還很清楚的對樓蘭的記憶,現在已模糊了大半,就像所有的夢一樣,夢醒時一瞬間還對夢境記憶猶新,過了一段時間就忘記了。不過到了晚上,傅破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情,拿出羊皮卷看了一會兒,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時,傅破已經確切地知道,那一些隻是一場夢。
四月十二日,出敦煌第七天。
對於那場奇怪的夢,傅破已差不多全都忘記了,就算傾力思索也想不起其中的情節和人物,隻記得有過這一場夢。
然而傅破還是隱隱地覺得,夢裏有一個女子,帶給他在現實中從未體驗過的深刻感情,雖然這個女子叫什麼名字,甚至長得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但這種曾經感情深注的感覺卻始終回繞在心裏,怕是永遠不能去除了。
中午時分車隊經過著名探險家餘純順的墓,所有的人下車為這名勇士默哀,車外狂風仍是不止,傅破被吹得彎腰低首,睜不開眼睛,砂子打在臉上,生疼。
四月十三日,出敦煌第八天。
從早晨開始,風力驟然加劇了,根本看不清車外的景物,樓蘭的遺跡,應該就在附近,如果天氣好的話,隔著很遠就能看見樓蘭高高的佛塔,可是這種惡劣的天氣,根本就不可能目視定位,隻能靠衛星定位儀去找樓蘭的確切位置。
然而衛星定位儀竟失靈了,收不到一絲信號。
是風暴令信號受到了幹撓,還是樓蘭不歡迎這支隊伍,用神秘的力量把自己隱蔽起來?
四月十九日,出敦煌第十四天。
風暴一點都沒有減弱,還在繼續狂嘯,幾天來車隊在周圍盲目地轉圈子,但就是找不到樓蘭,迫於補給,探險隻能一無所獲地踏上歸途。
不過傅破也已沒有了出關前的煩躁不安,畢竟自己已經盡過力了,也算是圓了夢吧。
以後,是不會再來了,在繁忙的商務中抽出那麼多時間,代價是很大的。
五月二日,傅破來到肖正的藏書樓,歸還所借的木簡文書和那一卷羊皮,拎著手提箱跨進肖正的辦公室,卻看見除了肖正外還有另外一個中年男子。
肖正介紹道:“這位是譚應物。”
譚應物笑道:“傅先生就不用你介紹了,電視報紙上早就認識了。”
傅破忙放下手提箱,上前與譚應物握手道:“哪裏哪裏,你在學術界,才是大名鼎鼎呢。”
譚應物是著名的考古學家,雖然隻是中年,但在國內考古界已是不容置疑的權威,在國際上也是赫赫有名,傅破在研究西域樓蘭國的曆史時,曾看過幾篇譚應物的論文,對他的學識十分欽慕。
肖正道:“羊皮卷呢,快給我看有沒有給你弄壞。”
傅破從衣服裏取出檀木盒遞給肖破,笑道:“我哪敢弄壞你的寶貝。”
肖正不理傅破,自顧自打開檀木盒,取出羊皮卷展開,仔細的看了半響,方才滿意地‘嗯’了一聲,待要把羊皮卷放回檀木盒,卻忽然盯著檀木盒裏麵道:“咦,這是什麼?”
伸手從檀木盒裏拿出一枚戒指,拿到眼前細看,讚道:“好精致埃”傅破腦袋裏‘轟’的一聲,一把將戒指搶過來。
這是一枚青玉製的戒指。玉質溫潤婉約,青玉被極精美的銀絲包著,銀絲被鏤成小草狀,枝葉蜿蜒在青玉上,最後彙成一朵含苞待放的銀花,在未放欲放的花瓣之中,鑲了一顆晶瑩透剔的藍寶石!
傅破雙手劇烈地顫動著,熱淚盈眶。已經淡忘消失了的記憶重新流轉回腦海中,一幕幕顯現在眼前:洛星如、寧虎臣、龍車、趙四海、鄭定西、殘月峽穀前的金戈鐵馬、熊熊燃燒著的夢幻綠洲、樓蘭王城下一望無際的吐穀渾大軍和自己身邊不斷染血倒下的樓蘭戰士、還有那支飛向自己的利箭,傅破聽見自己在對洛星如說:也許三四個月,最多半年一年,我們又可相見,那時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不再分離……原來一切都是真的,一切都曾經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