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叢展軼凝視顧海平片刻,冷笑一聲,擺擺手,轉身便走,不再理會身後愕然的二師弟。
叢展軼沒有回答顧海平這個問題,以後也從來沒有回答過——他不屑於。
顧海平怎麼能理解許山嵐在叢展軼心目中的位置?他有父親、有母親、有師父,以後還會有愛人、有家庭。
叢展軼有什麼?他隻有許山嵐,那是他心中不可替代的、永遠的唯一。親情也好,愛情也罷,他就是要緊緊擁有這個人,一輩子也不會放開。
陪著你
“到了到了!”許山嵐一指車外,“快看!”
三個人不約而同向外望去,幾年沒回來,那個當初簡陋髒亂的小漁村,然完全變了另外一副樣子。^/非常文學/^家家獨門小樓,紅頂白牆,道路也是修過的,平坦寬敞,隻有村口那兩株大楊樹還在,迎著初秋的日光,濃綠的葉片鬱鬱蔥蔥。
顧海平當先下了車,深吸一口夾雜著海水腥味的清冽的空氣,抑製不住心頭激動,顧不得招呼大師兄和許山嵐,大步向家門口走去。
許山嵐跟在叢展軼身後下車,四下環顧,鄉下的風光極美,綠樹紅花、水映斜陽。來來往往的行人悠閑自在,毫無城裏那般匆忙嚴肅的模樣。
“還是這兒好。”許山嵐由衷地說。
“以後可以常來,聽說當年咱們住的小院子還在。”
“是嗎?”許山嵐驚奇地道,拉住叢展軼的手,“快走快走,去瞧瞧。”
隻是村裏人沒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前一天就聽說顧海平他們要來,早把顧家裏三層外三層圍個水泄不通,難怪,人家顧海平如今也是名人了,都想見見這位巨星的風采。
顧父顧母笑得合不攏嘴,全換上一身新衣,跟娶新媳婦似的,大擺宴席,人前人後忙著張羅酒菜。顧海平有錢就在城裏買了房子,請他們住。誰知二老不願意住高樓大廈,沒兩個月就跑回來了,還是自家舒坦,城裏有什麼好?夜裏連顆星星都見不到。不過顧父顧母對叢展軼還是很尊重的,畢竟沒有叢林就沒有顧海平的今天。顧母上下打量著兒子,心中很是感慨,若不是那時殷逸做主收了這孩子,如今哪會有這般風光?
顧父顧母請了叢展軼上座,顧海平和許山嵐配在兩旁。可惜師叔殷逸沒來,出去跟那個外國徒弟旅遊去了。
大魚大肉海鮮流水似的往上端,這回許山嵐可過足了癮。隻是農村喝酒的習慣實在讓人吃不消,不論杯,論碗,上來一幹就是一碗,還是白的。
顧父顧母勸菜勸酒,眾人焦點全在顧海平和叢展軼身上,許山嵐樂得清閑,大快朵頤。以前的師兄們都來了,張鑫、劉哲,四師兄、六師兄……都已結婚生子,成為最最普通不過的老百姓。模樣似乎還有印象,又似乎很陌生,畢竟已經分開那麼多年。
小姑娘們扭扭捏捏擠進來,找顧海平要簽名照,張鑫媳婦笑道:“要什麼簽名啊,海平小時候作業本子都被燒了填灶坑了,幾個字有什麼了不得的?”她為人爽利,快言快語,引得大家一陣笑,顧海平尷尬萬分。
顧母瞅瞅躲在一旁的許山嵐,挑個個大的螃蟹塞到他的碗裏:“嵐子這孩子多好,長得多俊,不如也跟你哥去拍電影吧,肯定能成大明星。”
還沒等許山嵐開口,叢展軼插言道:“不了,他還小。”
“還小?二十多啦,這要是在鄉下,別說娶媳婦,娃都有了。”
“展軼就是舍不得小師弟。”
“可不嘛,從小帶到大的呀。”
“還記得嵐子小時候不?天天跟在大師兄後麵,像隻跟pi蟲。”
“對啦對啦,還有腳上的鈴鐺。哎嵐子,你現在還戴不戴?那陣子,隻要一聽鈴鐺響,不用問,肯定是叢展軼來啦。”
許山嵐低著頭,小臉漲得通紅:“不戴了,早就不戴了。”其實銀鈴鐲好好掛在腳踝上呢,大師兄不許他摘下來,說做的時候好聽。許山嵐一想到這裏,臉更紅了,偷偷瞥了叢展軼一眼。叢展軼正望著他,麵上似笑非笑。
顧父站起身,鄭重地道:“海平多虧叢師父教導,這份恩情咱們顧家不知怎麼償還才好。叢師父不在了,展軼,你替你父親喝一杯吧。”
他們不知道,但顧海平和許山嵐心裏明白,叢氏父子的關係已經惡劣到什麼地步,聞言都有些緊張,抬頭望向叢展軼。
叢展軼想了想,起身道:“海平能有今天,最主要還是他自己爭氣,謝謝顧叔叔。”仰頭幹了一碗,大家紛紛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