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厚重如蓋,沉沉地壓在頭頂,城外的火光漸漸消散,人馬的嘶吼也逐漸平息。,縹緲的夜霧淡淡漂浮,越發襯的周圍冷冷清清,簡直令人心中發怵。
為了阻止屍毒蔓延,葛守謙不得不忍著錘心刺骨的疼痛,將咬傷處的血肉全部剔除,然後撕下一條布條緊緊紮住傷口。
不管怎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盡快離開縣城。
要從那無數具行屍間穿街過巷,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管什麼時候,映入眼簾的總是森嚴可怖的行屍,漫無目的的四處移動,宛如身處森羅地獄,連膽大包的葛守謙也禁不住頭皮發麻,脊背發冷。
好在這些行屍行動緩慢,他仗著自己身法靈活,隻要心謹慎便可以在行屍發現他之前及時穿過,閃避突進。
這時,隱隱傳來一個聲音,使得葛守謙的腳步慢了下來:那是嬰兒的啼哭,低低地,但是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葛守謙原想狠心不去理會,但終究還是忍不住轉身折返,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行進而去。
那是一幢看上去破破爛爛的雙層樓,屋頂都塌著,外麵被十多個行屍圍住,低聲嘶吼著,伸著手不停地用爪子在牆上抓撓,黃泥牆上已經到處是黑乎乎的裂縫,顯然已經堅持不了太久。
不遠處的街上,有更多行屍被嬰兒的哭聲所吸引,拖著腳步緩緩的走過來,黑壓壓一片。
葛守謙全力蹬地,利箭一般衝了過去,飛身一步踏在行屍的頭上,躍上二樓,從窗戶裏鑽進去。
閣樓上空蕩蕩一片,散發出隱隱的黴味。他順著樓梯慢慢走下,突然,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響起,一條人影從側麵猛地撲了過來,手中高舉著一根木棍向他頂門砸下。
葛守謙一腳把那根木棍踢飛,一手掐住她喉嚨,將她死死製住。
那是一個瘦的女人,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像隻母獸那樣在地上掙紮著喘息,滿臉驚惶,圓睜著顯出恐懼的眼睛看著葛守謙,角落裏的一個包袱中傳出嬰兒的哭聲。
不過是個努力保護孩子的母親。葛守謙放開手後退一步,那女人掙紮著爬起來,跑去將嬰兒抱起,縮在角落裏不停地顫抖,輕輕哄拍著懷中的孩子,用警惕的目光死死盯著葛守謙。
“別怕。”葛守謙低聲道:“我是來救你的。”
他這番話立刻起了作用,那失魂落魄的女人身體一震,有如絕處逢生一般,無神的眼睛開始轉動,流露出一絲迷惘,而後是徹底的放鬆。她顫巍巍地用手捂住臉,無聲地哭泣起來,聽得葛守謙頭皮發麻,手足無措。
此時,房門上傳來“砰砰”的亂響,就像有人在胡亂的使勁敲門,屋子外到處都嘈雜著一片行屍特有拖遝的腳步聲,交織著一片爪子劃拉牆壁的聲音。
“我們一定要趕緊離開這兒!”葛守謙向她伸手,輕聲道:“這裏堅持不了多久的,外麵都是行屍,很快就會進來。”
“砰!”
又是一聲大力的敲擊,那木板門根本承受不了這樣的重擊,隻見一截幹癟的手指從門板上被敲壞的縫隙中伸出來,以非人的力量向外猛拉,花板上的灰塵隨著震動飄落下來,隨著令人牙酸的撕聲,一塊木板被扯了出去,留下一道豎直的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