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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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生 ...

在完全沉入黑暗之前,耳邊響起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癡兒,癡兒..."無奈又溫柔.黑暗,沒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安全感,溫暖而舒適.

對於死亡,我沒有太多的恐懼,因為我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醫生早就斷言我活不過二十歲.而今天正好是我二十歲的生日,我的指尖早已泛紫,最近已經發作很多次了,我知道大限將至.可是我不怕,這二十年我活得很壓抑,不能跑,不能跳,不能有正常的喜怒哀樂,我累了,我想休息了.

阿陌說過,我的死亡不是終止,或許是一個新的開始.阿陌是我唯一的朋友,她是一個女巫.她說她在我身上聞到了妖精的氣息,她說我的靈魂很脆弱,可是那些噬魂之鬼卻畏懼我,她說我的命相很詭異,在二十歲斷開卻不是終點,隻是再往前她看不見,測不出,似乎更像一個轉彎點.

我知道,在科技高度發達的現代,很多人都是無神論者,可是我相信阿陌,因為我也看得見.三歲那年除夕,爺爺帶著全家祭祀先祖,我對憑空出現在桌子上的人感到好奇,於是拉了拉阿媽的衣角,說,"阿媽,那些人是誰?為什麼在那邊吃飯啊?"

小小的年紀還不懂,不知道害怕,可是卻讓原先安靜的人炸開了鍋.那個總是板著臉的爺爺抱起我,問,"那些人長什麼樣?告訴爺爺!"

我又看了幾眼,想了想,說,"有兩個人和照片上的人很像,其他五個好像是那兩人的阿爸阿媽,可是為什麼會有四個阿媽呢?"

很久之後,我回想起來才明白,爺爺之所以相信我,大概就是因為這句話了.因為爺爺的爺爺除了一個夫人還有三個小妾,這些連阿爸他們都不清楚.因為能看見那些令人畏懼的東西,兄弟姐妹都不肯和我玩,叔伯更是視我為不詳之人,而那些鬼魂,在我靠近他們時就躲遠了.

後來爺爺就領了阿陌進家,再後來我就和阿陌成了朋友,阿陌並不比我大幾歲,可是她很厲害.她說她家是女巫世家,傳女不傳男,她的外婆就是一個很厲害的神巫.阿陌還會輕功,雖然沒有電視上的花俏,可是真的能一跳就跳上樹枝,我好羨慕,可是我不能跳.

阿陌最近常對我說,小顏別怕,如果你死了,那我就去勾你的魂陪你聊天.

我說,我不怕.因為我知道有一個人一直在等我,這是我從出生開始就有的意念,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我就是知道,有那麼一個人一直在等我去找他.我想,也許死亡就是我去找他的契機,我相信,我一定會找到他.

不知道在黑暗中沉淪了多久,四周竟隱隱傳來說話聲,黑暗在一點一點消逝,那道聲音再次響起,"癡兒,還不快快醒來!"

醒來?不是死了嗎?難道過閻王殿?天,還是快醒,不然真是丟臉呢!掙了掙眼皮,睜開,眼前出現的卻是一張少年略帶青澀又無措的臉,眼淚不知怎麼,就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心髒有些微微的脹痛,似乎有什麼想對眼前的人訴說,卻又說不出口.我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那個午夜夢回,總是在重重迷霧之後,模糊著一張臉龐,一直叫"顏兒,顏兒..."的人.

少年終於敗給了我失控的眼淚,微微有些無奈,"顏兒乖,不哭!"可是眼淚卻流得更洶湧了,少年更加的無措,向外喊道,"爹,娘,顏兒醒了,快來啊!"

"臭小子,喊什麼喊,不要嚇到你弟弟!"一個身穿藍袍的中年男子衝了進來,將少年手中的嬰兒搶了過去!隨後,屋子裏湧進了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