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燕和清夜四目相對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飛燕看到清夜的眼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好像是卑怯，又好像是驚喜，究竟是什麼，飛燕也說不出來。可是三年前的清夜卻不是這樣子的，飛燕隻知道那時的清夜隻是一個見了蟑螂都害怕的膽小而又害羞的女孩。
三年已經過去了，順天府遭難的那個中秋節的晚上，清夜和其他仆人們從順天府匆匆忙忙跑出去之後去了哪裏？飛燕知道，清夜是沒有家人的，她的父母都在兵荒馬亂的年月裏相繼過世了，對於她來說，順天府就是她的家，一旦離開了順天府，她又能去哪兒呢？還有，清夜為什麼會出現在京城，又怎麼成了雲追月的六夫人？這一係列的問題像一個個謎一樣，困擾著飛燕，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飛燕沉思的時候，隻聽見雲追月拍了拍手大聲說：“各位，今天晚上難得各位與在下一起泛舟京航大運河，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良辰美景，又正逢春盛之時，下麵就讓我的六夫人給大家獻上一支曲子，大家覺得如何？”
雲追月剛說完，周圍響起一片應和聲，其中一個麵長胡須的人笑著說：
“雲兄，你都已經納到第六房小妾了，真是神速啊！”
雲追月笑著說：“李兄，你也不簡單，我聽說你也納到第五房小妾了，是不是？”
周圍響起一片笑聲，雲追月得意地笑著，這時船艙門口闖進來一個人，一進門就喊著說：“雲追月，你也別太得意，你能納六房小妾，本小姐將來也能納六房男妾，你信不信？”
雲追月對著那女子施了一禮，笑著說：“郡主文武雙全，機智過人，雲追月怎能不相信郡主的話呢？隻希望郡主早日找到一位如意郎君，然後再實現納男妾的計劃。”
飛燕一看，進來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剛才在船頭和其他女孩子說笑的一個女孩，這個女孩就是當朝皇上的女兒，大唐郡主花從風。花從風並不是皇上親生的，而是皇上的養女，不過這女孩特別乖巧機靈，又會些武藝，平時深得皇上喜愛，皇上視同己出，對她疼愛有加。隻是她性情剛烈，不喜約束，所以那些朝中大臣將軍們和她在一起時倒有些怕她，其實說怕她並不恰當，應該說讓著她才對，要知道，得罪了一個花從風倒沒什麼，得罪了皇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弄不好是要掉腦袋的，誰願意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呢？雲追月當然不敢。
雲追月說完，周圍響起一片低低的偷偷的笑聲。花從風把眼一瞪，周圍的笑聲立即消失了。花從風恨恨地說：
“這是什麼世道啊，隻許你們男人擁有三妻四妾，就不許我們女人有，還要我們為你們守身如玉，從一而終。哼，你們這些臭男人，等著瞧吧，本小姐將來也要納幾房男妾讓你們瞧瞧。”
“好，好，周圍的幾個女孩子應和著說。”這麼一來，剛才出現的尷尬的氣氛消失了，寬敞的船艙裏又響起了喧鬧聲，人們頻頻舉杯對飲，重新恢複了熱鬧。花從風走到飛燕身邊坐了下來，話也不說，端起飛燕的酒杯一飲而盡，飛燕看著花從風，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走了下來。
雲追月笑著說：“各位好友，咱們等著喝郡主的喜酒。好了，現在請大家欣賞我的六夫人的琴藝吧。”說完朝清夜點了點頭，清夜走到船艙中間，在一張精致的小幾上坐下，然後調好琴弦，伸出纖纖玉手，一邊撥動琴弦，一邊輕啟朱唇，緩緩地唱起曲子來。曲子本是歡快的，可是從清夜的口中唱出來，卻顯得那樣淒涼，讓飛燕聽了好不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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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二卷 第五章 殘宴**
夜色漸漸越來越深，藏青色夜空中的星星也越來越稀疏，小小的星星像渴睡人的眼一樣，在早春的時節泛出幽冷而又惺鬆的微光。它們又像來自宇宙深處的仙子，躲在溫柔得如同黑絲絨一樣的天幕後，偷偷地觀望著夜色下的長安和在其中沉醉的芸芸眾生。
碼頭上的燈火漸漸稀落了，散落在碼頭上的漁船安靜得像一隻隻漂浮在水麵上的遊魚，排列著站在船舷上的鸕鶿經過一天的勞累，早已經進入了夢鄉，偌大的碼頭開始進入了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刻，碼頭上的街道上不時傳來更夫的打更聲和巡夜的軍隊的腳步聲，除此之外，碼頭上一片靜寂。
豪華的遊船也已經安靜了下來，聽不到劃拳行令的喧囂聲，也聽不到歌女拂琴為樂的淺唱低吟聲，偌大的遊船泊在泛著波紋的水麵上，隻有幾盞風燈靜靜地掛在船頭的桅杆上，在沉沉的夜色裏散發出清冷的光輝。
船艙裏的大多數人已經睡去，有幾個未睡的人坐著低聲說話，偌大的船艙裏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個喝醉酒的人，丫頭們在船艙裏不時地來回穿梭，忙著收拾雜物。雲追月和顏墨痕久別重逢，都喝了不少酒，丫頭們已經把他們扶到內室去休息了。飛燕站起身，走出了船艙，來到了遊船的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