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陸予娘眼前劇烈地一亮,一股火焰照著那狼爪和狼頭噴了過去,足足半尺多長。那狼爪上的毛頓時發出了濃烈的焦糊味,那狼猝不及防受了火燒,嚎叫聲變得慘痛,身體也向一邊歪去。
“噗!”又是一道明亮的橘色包裹著明藍色的火焰竄了出來,直接燒向那狼的麵門,那腮幫子上豁了一個血口子的狼向著一邊哀嚎著歪去。火焰之後露出程雲淓咬牙切齒的臉。
“阿程小心!”身後傳來郝六郎的驚叫,陸予娘也爬起來向程雲淓撲過去,想用身體護住她,程雲淓一回頭,另一匹餓狼已然從遠處幾個墊步,淩空向她撲過來。
程雲淓大驚,整個人往下一蹲,手中噴槍還來不及舉起,就隻見那躍到半空的狼渾身一震,像被電擊了一般,從半空中陡然一個停頓,四肢僵直,“嘭”的一聲,重重地落到地麵上,砸起一片沙塵。
那狼的頭頂上,從後腦到鼻前,插著一直貫穿的利箭!
程雲淓被沉重的狼屍震得站立不穩,濺了滿身滿臉的泥血,一屁股坐到地上,驚訝地一抬頭,看到盧氏小郎的帳篷前站著一位身著如水月色箭袖長衫的年輕男子,發髻上的碧玉簪在頭頂彎月的光芒與昏暗的火光下閃爍著幽冷的華光,手執長弓,朝她這邊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見她無事,又彎弓搭箭,一手輕撥,一隻利箭“嗖”地一聲,又沒入一隻狼的身體中。
他是右手執弓左手搭箭,是個左撇子。
“東家!”陸予娘撲到程雲淓身上,想將她從地上拉起,焦急地問道:“你沒事吧?”話音未落,那隻被燒著的狼在地上打了個滾,又歪斜著噴著帶著血的涎水向她們奔來。程雲淓一把推開抓著她手的陸予娘,將她推向身後,一隻手握住噴槍,一隻手去摸掉到地上的打火機。
一個黑影長身躍來,手執長刀,一刀斬向那隻狼的後腰,幾乎將它劈成兩段。然而那幾乎劈斷的前半截,竟然還噴著血水,睜著被燒壞的眼睛,猙獰地向程雲淓爬過去!
太嚇人啦!
程雲淓頓時被眼前著恐怖而詭異的場景嚇慘了,哇哇大叫著連滾帶爬往後就躲。
那黑影趕忙一腳將那死狼踢到一邊,又砍退另一隻撲向郝六郎他們的狼,趕緊彎腰抓住程雲淓的胳膊,急著問道:“沒事吧?沒事吧?”
這聲音......這人影......怎麼這般熟悉?這不是剛躲到帳篷陰影裏那個盧氏小郎帳篷陰影後的侍衛長隨嗎?
“你......你......”程雲淓被他和陸予娘七手八腳地從地上扶起來,訥訥地盯著他,剛想問什麼,卻被大吼著撲過來的馬縣尉打斷了。
“予娘!予娘你沒事吧?”
陸予娘沒好氣地把他髒手一打,說道:“沒事,你快些去守著缺口。”馬縣尉依舊著急地就著火光上下打量陸予娘,被她又羞又怒地推了一把,才握著刀反身跑去。
“阿進!”陸予娘忽然喊他。
馬縣尉回身看著她。
“自家小心!”陸予娘說道,又剁腳催他,“快去!”
馬縣尉頓時精神百倍,握著刀又殺了回去,追著幾匹闖進營地的狼掄刀亂砍。
被這二位一打岔,沒等程雲淓喊出聲來,那隨從又握著長刀飛身衝向盧氏小郎那邊,一刀砍翻一匹呲牙狂嚎的餓狼。
於是,在打鬥、驚叫、狼嚎和哭喊聲中,他們又聽到了程雲淓童鞋暴躁的大罵聲:
“程大郎!你奶奶個腿!自家弟弟你不護著,你想上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