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在這種強調身體對抗的體育遊戲中培養集體榮譽感和競技精神,對窮苦人家的小娘子來說,總比跳舞唱歌彈琴的有意義。
把皓皓交給了玉娘子監督著吃飯,程雲淓又去琢磨這張簡單的請柬。她拿不準明府的意思,是讓自己還是以小郎君的身份去赴宴呢還是以阿姐的身份帶著皓皓去?她想去縣衙問問明府,但又怕猜錯了明府的意思卻貿然去了,遇到韓家的人反而弄砸了。左思右想,便跑去雷霆鏢局,問了問蕭紀。
蕭紀自然也是要去赴宴的,雖然他跟程雲淓一樣也是庶民,但神童的名聲在外,也算是庶民中年輕俊才的一個代表了。
所以程雲淓去的意思是......青....少年庶民企業家的代表?
蕭紀看了看請柬上寫的的“程家郎君”,微微笑著說道:“看來明府還是希望阿淓以程家二郎的身份,將這一筆肥皂生意接下來的。雖不是長久之計,但阿淓還小,製皂坊又離不開你,待大郎日後回來接過去便好。”
程雲淓默默地點了點頭,說意外,又有點不意外。她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胡子,嘴裏咕噥著說道:“以往看女扮男裝的戲碼,都是‘同行十二載,不知木蘭是女郎’,怎麼到兒這裏便是官方表示同意並協助掩蓋真相了呢?”
“此次去桃園不止一日行程。韓家同來的兩位郎君,韓大人嫡子韓平擅武,秋後將前往長安考武舉。另一位是他妻弟,也是他表弟章尚,則多智擅文,尤通音律。如今春日禁獵,明府便安排了兩場蹴鞠、賽馬、射箭等偏武小賽,自然也有詩會、歌舞和流觴等助興。”蕭紀對程雲淓細細地介紹說道,“敦煌城自吐蕃大軍進犯沙洲以來,幾年都不曾有這般的熱鬧。明府年前回長安述職,得了陛下嘉獎,去年又是豐年。如今春耕順利完成,老友又來造訪,照慣例自是有一個祈春的儀式。明府祈了敦煌上下風調雨順,自然也想輕鬆一下。城內各位官宦和貴人家的郎君們想在韓大人麵前留個好印象,也必然十分地迎合。”
程雲淓聽得很認真。
雖說這兩年做各種生意,把敦煌城內官宦、貴人、世家和富商等等的家庭情況都摸清楚了。但肥皂生意畢竟小本小利,雖市場需求量高、覆蓋性強,但畢竟上不得大台麵,跟這些官宦貴族、土豪士族還是有階級差的。人人都知道程家東家年齡小,跟客商們打交道的都是沈大管事、王總賬房和陸二管事。雖說明府對程家有照顧,那些官宦大戶人家的家主們都賣明府一個麵子,卻也不會跟一個十歲上下的小娃東家直接打交道。所以程家雖被明府看重,但未打入敦煌城的上流社交圈,這類宴請活動她從來未曾受邀參加過。
“阿淓也不必擔心。你還年幼,不會引人注目,屆時要麼緊跟為兄,要麼緊跟明府便好。”
程雲淓趕緊點頭稱是。
其實,程雲淓為了方便很早就身著男裝出入了。等程氏製皂這個招牌在敦煌被人所知的時候,程雲淓就已經是程雲方,進了清鳴書院讀書了。明府和春山先生,一個是敦煌城的最高行政軍事長官,一個是德高望重的望族名流,他倆說程雲淓是小郎君,外人自然更不會懷疑。
隻有最初的女工們知道程家東家是個小娘子,而她們目前都是技術骨幹,忠誠度最高,自然也不會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