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清鳴書院的書讀班一群大大小小的學子們參加了童子試,也就是縣試。
程雲淓也參加了。
沒人說不讓她參加,也沒人說她不可以參加。反正五個學子一同報名,她懷著僥幸心理也跟著同班的同學們一起交了表、報了名。心內忐忑,以為會被春山先生刷下來,或者去考場的時候被戴明府揪出來......結果完全沒有。
考試考了四天四場,第一天她拎著小書箱穿著絮了厚棉的青袍,抱著白狐大披風在縣衙門口排隊等進場的時候,低垂著頭,做足了心理準備,若是被揪出來,她撒腿就跑便是,絕不給書院和明府添麻煩。隻是過“安檢”的時候,看到一向對自己鼻孔朝天的馬縣尉在那裏監督登記,還是失望地垂了手,覺得自己怕是進不去考場了。
“愣著幹嘛?”馬縣尉看了她兩眼,不耐煩地揮著手,說道:“還不快進去?把後麵學子的路都擋住了!”
程雲淓還沒回過神來,便被身邊的同學們一把拉住袖子,拖了進去。
“哇,這麼神奇的嗎?”她張口結舌,趕緊乖乖地進考場找自己的位置。在縣衙側院的大廳中擺了許多的長條案幾,學子們摸了自己的號牌,便去找對應的案幾。程雲淓摸到了一張靠近炭盆的書案,於是明白這便是明府在給自己走後門了。
童子試的題目是由明府出的,貼經、墨義、詩賦和策問這四門童子試的科目對於程雲淓來說並不難。從考場出來之後跟同學們對一對答案,她嘴上沒說什麼,心裏卻明白,肯定是名列前茅的,包括嚴先生,聽了每個學子從考場出來默下的試卷和答案,也不禁摸著胡子暗自點頭:程家小子必得頭籌了。
然而......
看榜那天,程雲淓懷著激動而期待的心情跟著同學們一起跑去衙門門口的布告欄前,卻上上下下找了好多遍,都沒找到自己的名字。
“阿程!我過了啊!”張念看到了自家的名字,高興地蹦過來,抱住程雲淓的脖子搖了又搖,樂陶陶地喊著:“多虧了你幫我們補習,貼經、墨義壓了好幾段都壓對了!我是生員了!我是生員了!我要告訴我阿姐去!”
周圍的同班同學們大多半都考過了,看到自家名字之後,高興地亂蹦,卻也有好幾個不是他們班,或者他們書院的,跟程雲淓一樣名落孫山。
“阿程,怎麼會沒有你的名字呢?你成績一向比我們好,這次默出來的答案,嚴先生也覺得你考的非常好。”一位學子驚訝地喊起來,旁邊的同學們七嘴八舌地也議論著。
“是不是弄錯了?我們一起去問問嚴先生?”
“肯定弄錯了!”
“阿程的學問在我等中數一數二,怎會我們都過了,阿程不曾過?”
張念這才知道程雲淓落第了,放開抱著程雲淓肩膀的手,傻愣愣地盯著她,不敢相信地念叨:“一定是弄錯了!阿程你學問這般好,要不是你給我們補習,定是考不過的!沒道理我們都考過了,你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