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淓耷拉著腦袋,良心很不安。
這時候,益和堂大門口傳來腳步聲,小陳大夫和另外一位年輕的大夫帶著兩個夥計匆匆地走了進來,看到程雲淓在門廳裏坐著,有點意外。
“小陳大夫安。”程雲淓趕緊站起來打招呼。
“二娘安。”小陳大夫披了一件樸素的秋香色披風,發髻有點點的亂,解開披風露出裏麵深色的襖裙,上麵斑斑點點,有泥巴,竟也有血汙。
“小陳大夫,”程雲淓驚訝地問道,“您……您不要緊吧?”
陳荷娘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家襖裙上的汙漬,搖了搖頭說道:“不妨,並非兒的血跡,是救治傷兵時留下的。”
“哦……”程雲淓看著她也沾著血汙的手,欲言又止。
小陳大夫他們卻沒有時間與她寒暄,隻是歉意地點點頭,稍微洗漱了一下,換了身衣服,喝了一些熱水,便又看著夥計們包了許多成藥藥品和布繃帶,也拿了一些肥皂和酒精,便與程雲淓告別,匆匆離去了。
程雲淓一路沉思著回到了小院。
胡管家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她想問問宣城目前麵對的戰況,也問不到。
如今天氣轉暖,但沙洲和宣城的危機並未解除,程雲淓的幾個小生意都有些受挫。
豆腐坊的生意本來一直挺好,受眾非常廣。她之前估算的非常對,不但貧民老百姓愛吃豆腐,那些酒樓、食肆裏的有錢食客也逐步愛上了豆腐,除此之外,胡管家還給楊娘子聯係了城裏好幾家的大戶人家,甚至包括刺史府的廚子采買,日日都要給這些人家供應新鮮豆腐。
但宣城封城太久,新鮮豆子卻供應不上那許多,豆腐坊紅紅火火地接單,卻做不出那麼多產品,眼看著到手的錢賺不到,楊娘子的頭發都愁白了好多根。
而程雲淓心心念念一心想辦好的肥皂產業同樣慢慢打開了市場。麻嬸甚至在甜水店門口搭了個小櫃台,批零兼營地賣肥皂。
但同樣,做肥皂的原料,油,是完全地供應不上。
這完全是程雲淓自己沒有做好市場調研的鍋。她光想到火堿不太好弄到了,卻沒想到這個年代植物油的提取能力極低,而動物油全靠羊油和豬肉,羊油做出肥皂來一股子味道,賣相也很不好看。而豬油呢還是那個問題,怎麼二師兄會這麼瘦啊?
為此程雲淓還專門讓楊大郎趕著馬車,跑了城裏幾個賣豬肉的地方,實地觀察了一下赤果果的二師兄,果然是跟現代社會的那些豬們沒得比,一頭豬的板油也就那麼一坨,整個豬肉店裏的豬也就那麼一頭,夠幹啥的?
如今她的書房裏那間肥皂工作室牆邊一排排的架子上晾曬的肥皂都還是沒那麼多仆從盯著她的時候,她用空間小家裏的油製作,並用空間小家裏她用慣了的模子脫模後放置的成品。冷製皂需要放置三個月才好使用,熱製油時間短點,卻缺乏熬製的鍋子等工具……
那些肥皂一排排的貼了日期,成熟一批裝箱一批,完全供應不上這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