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麼?寧可走掉也不告訴我麼?她走的那天早上,我靜靜躺著,聽見門外細細索索的聲響,該挽留麼?明明是個笨蛋,老是那麼懦弱膽怯,身上一堆不大不小的毛病,雖說不是壞人卻也不比別人好到哪裏去,為什麼我要偏偏喜歡這樣一個人?我問自己,卻不知道答案。門關上了,世界安靜了,我的心卻開始愈加煩躁不安,我拿起一枚硬幣拋向空中,如果落下是字,那麼,我就去找她。是花?第一次不算!還是花?這次也不算!怎麼還是花?開玩笑,我舒展顏的人生怎麼可以用一枚不過價值一元的硬幣來決定!既然知道她是笨蛋,就由我來決定我們的未來吧,我鼓起勇氣對她說出了一直想說的話。她很驚訝吧?我看見她錯愕的眼神,心裏有些微涼,她真的想離開我呢,故作鎮靜地扭頭離開,該給她一些時間考慮,我已經說了,那麼,剩下的由她決定吧。
怎麼會又想起那麼多的事情了呢?被突如其來的汽車喇叭聲驚醒,我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居然發了一下午的呆。搖搖頭,費勁地伸了個懶腰,半天假就這麼沒了。這段時間,一有點時間就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沒辦法,隻好拚了命地趕工作,到最後還是合夥人看不下去了,今天中午硬生生把我攆回家,說什麼我受得了,他也受不了看我的熊貓眼,這年頭,勤奮也成了錯啊。
天色已經慢慢黯淡下來,眼睜睜看著夕陽最後一線餘暉從陽台邊跳開,我卻依然窩在沙發深處,不想起來。酷暑已經過去,太陽落山以後,會有絲絲涼意沁上心頭,這個時候,就會覺得軟軟的沙發窩著格外舒服,就好像,很多年以前那個冰冷的除夕夜,那個單薄卻溫暖的懷抱。心中也不禁有些軟軟的,卻又更加覺得孤單,歡喜歡喜,我真的想你了,請你,一定要回來。
聽到門口的動靜前,我幾乎要迷迷糊糊睡過去了,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忙工作的時候,一天隻睡個4、5小時也沒覺得如何難受,做起事情來照樣勁頭十足,可是真閑下來專門休息,老也睡不著不說,還覺得沒精神。聽著門口細細索索的動靜,我驚訝地發現,心情居然如此平靜。是她的可能大於小偷,沒有這麼笨的賊,鑰匙串叮哩當啷掉了兩次,插錯鑰匙3把,我猶豫著要不要起來去開門,卻很怕,門一開,看見的不是我期望的人,那樣的話,我怕我終究會忍不住哭出來。
門廊的燈亮了,一下有些不習慣,可還是忍著不願意把眼睛閉起來,我瞪著眼,看見了一張錯愕的臉,戴著一頂傻太陽帽的常歡喜,被曬得黝黑發亮,愈發顯得傻氣十足。看見我,她也很吃驚,“你不開燈,在屋子裏招魂呐!”剛才還滿滿的柔情立刻化為烏有,世上有一種人,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潑冷水,再怎麼溫馨的場景,他們一開口,就立刻吹起了北極的寒風,很不幸,常歡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過,真好,她終於回來了。
“喂,你別哭啊!”怎麼,我還是哭了麼?應該是吧,要不然她的臉怎麼看起來有些模糊,“別哭了嘛,你看,我給你帶了很多禮物哦,這個串項鏈很好看吧,是我跟一個小姑娘求了很久才用手表換來的呢,找遍全西藏也找不到第二個哦。還給你買了一把很酷很酷藏刀,可人家說不能帶上飛機,我隻好去郵寄了,大概過兩天就能收到了,啊,對了,還有……”蹲在我麵前埋頭翻包的這個家夥真的是個白癡麼?我現在的眼淚絕對是被氣出來的,怎麼世界上真有這麼笨的人呢?我想要的才不是什麼禮物!為什麼眼淚越來越多?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淚腺,心裏委屈的要命,卻又不知道在委屈些什麼。我索性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