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諾言，那時候他還以為這隻是私心所願，未想如今，真的有實現的機會。
於是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夏侯瑾軒對虛空之中的靈明說：
“我願意。”
【十八】
撲墜懸崖的時候他清楚地聽到雷火炸裂之聲，全身上下燒灼一般地劇痛，眼前忽然出現一個黑洞，他隻覺一股大力將自己扯了進去，而後便再無知覺。
再醒來時，他發現自己是在一方空靈之地，麵前一男一女，峨冠博袖，蕙帶荷衣，眉目神容盡是安寧尊嚴，一望便非凡人。
“我……已經死了？”他望望他們又望望自己，不由得訥訥地問了一聲。
“你該死了。”那名男子開口：“但你還沒未入輪回。”
他一時隻覺疑惑，便見那女神嫣然一笑，衣帶一揮，麵前便憑空多出幾幅畫麵來。
他怔怔地看著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到最後，耳邊還隻反反複複，落著那人的一句：
——十五年人壽，再換一次機會，你，可甘願？
——多謝仙人成全。
他竟又要皇甫卓救他一次。
“原來……”他忍不住地喃喃自語：“我之前還疑惑，為何丟了一張符，原來如此……”
“燃冷火，入空桑，改命局。”大司命沉聲道：“你點起冷火符，將生死諾於他，他方能得入空桑。”
“而那人亦願以生死應你，兩心相應，如此，方可喚醒司命符中靈明。”
“你們，本都早該不在這人世。”
“但這人世間，兩情相悅，這份真摯卻又重過多少事情。”少司命收起那些畫麵來：“這是你們給你們自己的機會。”
“那……明州碼頭的那位老道士是？”夏侯瑾軒心神震蕩，忍不住問道。
“也許是天命，也許是緣分。”大司命眉目沉靜：“生死由天斷，善惡卻隨心。”
“空桑之地，與人世本就大不相同。當年皇甫卓走過空桑之路，塵世已曆三十載。而如今你聽吾等這一席話，曉了這段姻緣，人間也已過了七年有餘。”
“尚有人在等你。”
“夏侯瑾軒，你且歸去罷。”
忽來天風，光如螢墜，亂花迷雪。
【十九】
夏侯瑾軒醒來的時候，隻感覺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他仍身處司雲崖下，身旁是潮濕繚繞的水汽，耳聞春鳥啼鳴之聲，鮮花碧草，妍然芳菲。
他在樹下坐了好一會兒，才拂去衣上塵泥，慢慢地站起身來。一物從袖中滑出，正是操控雲來的赤石。
如今歸來。
便應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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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你……瑾軒？
——爹，二叔，我回來了。
——煩請將這盒東西，交予你家門主。
——多謝公子，但我家門主從不收禮，還是請您帶回去吧。
——這份禮是你們門主多年前同我討的，可不是我要送的，你送進去，他看到，自然會明白。
——你……
——皇甫兄，一別多年，過得可好？
【番外：杏花天影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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