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的態度愈發冷漠,常常問一句話,就被輕易激起怒火。
開始幾天,兩人的關係還算平和,如今,卻越發惡劣。
最嚴重的一次被一巴掌打飛出去,整個人如同落葉,輕飄飄地撞到牆上,後腦疼了將近四天。
那一次,他是問了什麼來著?
是關於任藍的婚期吧?沒錯,就是任藍和陸源的婚期……
然後呢,林琛有沒有回答他?
好像有,又好像沒有。那一巴掌甩過之後,男人冷笑著丟下一句話,便即離開。
——“不覺得很可笑嗎?任藍現在所謂的‘幸福婚姻’,竟然是靠你這家夥在維持。”
靠他維持?那是什麼意思?
他靜靜地從牆角滑坐在地,閉上雙眼,拚命地想。
之後林琛心情不好時,也會說些惡毒的語言。隻是沒再動手。
他的身體實在太虛弱,稍微碰一碰,就有些吃不住勁。
後腦腫起血塊來,還發起了低燒……第三天無法支撐,終於倒下。
倒把林琛嚇得不輕。
“輕輕甩你一把而已……別給我死啊。”一進門,男人便匆匆趕到床邊,擔憂地把手放在他額頭上:“又不是豆腐做的……”
嘟囔的聲音頗像個慌張的小孩子。
……死麼。原來如此。
他有氣無力地躺著,頭一次發覺,原來死是那麼容易的事。
不知何時,開始有了睡意。
朦朧中,似乎聽到林琛若有若無地在說話——
“你不能死。陸源也隻有被你的事情脅迫,才會像現在這麼聽話。”
“……其實不能怪你……我也知道……”
“但是昨天……我真的控製不自己……”
“你算什麼東西?一無所有,還殘疾了……任藍哪點比不上你?陸源才是瞎掉的那一個吧……”說到此處,男人似乎微微苦笑:“可是她竟不惜仰仗著你……也要留在陸源身邊。”
“既然他不讓她好過,那麼,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雨一直在下。
令耳畔愈發寧靜的澄澈的雨聲,白茫茫的一片,鋪天蓋地地壓下來。
他不禁顫唞著卷緊了單薄的被子,貪戀其中殘留的一丁點溫度。
任藍……林琛……還有陸源……
結婚……事業……美滿的家庭……
錯綜複雜的關係在腦海裏淩亂,停不下來。
發生了太多的事。
那個人以前向往的一切,被他毀掉的一切……如今,真的都已實現……
真好。真的。打心底這麼覺得。
“陸源……”他唇角微微上揚,隻有笑,沒有淚。
塵封了太久的名字,唯有在夢境中,才敢喃喃喚出口。
“……還是要,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從自造的業障中解脫。
話音剛落,便聽到有人輕聲地歎息,隨後有幾根溫度適宜的手指,試探著按上他的額頭。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優美形狀,這是——
“……陸源……”
眼簾依然無比沉重,沉浸在昏沉中回不過神。
就這麼放肆地仗著半夢半醒,一遍遍地喚著那個早不屬於自己名字。
“陸源……陸源……”
“……”那人沒有回答,手指頓了頓離開。
“是你嗎……”
“……”
“我想忘了你,但是,要怎麼做……”
“……”
“陸源,我現在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