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上啟下
作者:委鬼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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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穀
無憂穀前那塊坑坑窪窪的巨石已經矗立了三百餘年,蒼勁的劍痕仿佛無數的劍招組成了無憂穀三字。
封白自從四公子入穀以後常常往返京城無憂兩地接送信函,每每見到這長滿了雜草苔蘚的,明明隻是一塊不起眼的醜陋巨石,卻因那驚世絕豔的劍法而讓人恨不得駐足觀望。
卻又被劍招撲麵地氣勢所奪,困於劍陣之中,功力越高越不得脫困,反而是半點武功也無的人,不受絲毫影響。
但是有穀外那些迷陣防護,倒是不虞有不通武藝的山野樵夫無端闖入。
封白早就學乖了,雖然還是忍不住眼神瞅過去,但大多數時候都是一瞬繼過。
盡管隻是一眼,卻也讓他心驚肉跳。
他按了按懷裏的信箋,不如以往的厚實,想起主人的吩咐,封白黝黑的臉上揚起一抹微笑。
清晨的陽光穿過林間的樹葉,落在蘇木的身上,如今大清早的,這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卻是滿臉慵懶的橫臥在樹上。那微微潮紅的雙頰以及腰間懸落的空酒囊,讓站在樹下抬頭看了半餉的封白漠然,這大清早的就喝得酩酊大醉真的好麼?
“呼~唔,封叔啊?您認得路自去便是,小師弟這個時辰必定在後山練劍,哈~”蘇木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剛剛揩了眼屎的手對著樹下的封白搖了搖。
待封白遠去時,他才睜著那雙迷蒙著的桃花眼,右手無意識的撚著腰間一枚羊脂玉玉佩上的繩穗,不知在想些什麼。
說來也是奇怪,這蘇木一身粗布麻衣,左一塊斑駁的汙漬右一塊被酒浸濕的痕跡,那頭黑亮的長發被一根不起眼的木簪子隨意的攏在腦後,整個人一副身無長物的樣子,可那腰間那枚玉佩卻不論是用料還是雕工都能看得出它的價值不菲,就連上麵的繩穗也做工細膩。
而且這枚蓮花型的玉佩小巧而精致,怎麼看都像是女兒家的用物,跟蘇木這個人是完全的格格不入。隻是從他小心翼翼的動作以及原本紅色的繩穗,如今被洗得發白卻也是幹幹淨淨的,都足以看出它對蘇木的重要性。
隻不知這原本灑脫的青年卻是因何而愁緒滿麵?
這廂邊封白一路而行,盡管不是第一次來到無憂穀,卻每每都驚歎這空穀幽蘭如仙境般的地方。
在深山之地宛如憑空冒出來的亭台樓閣便就像那九天之上的仙宮,就連封白這樣的粗人都覺得,若是有幸常住此地仿佛就能羽化登仙一般。
沿著一道青石小路拾階而上,便來到將那座將無憂穀一分為二的小山上,從山上望去,山下霧氣蒙蒙籠罩著大片竹林。
無憂穀常年霧氣彌漫,封白見得慣了也隻是感歎一聲,卻是突見一道銀鏈似的光芒在眼前一閃而過。
封白凝神看去,隻見一道人影緊跟其後倏然衝天而起,足尖猶如蜻蜓點水似的在竹葉上輕點,手裏那團銀光乍然間爆裂開來。
封白暗暗驚歎,一邊往那劍光閃耀的方向行去。
遠看時隻覺得疾若迅雷,近看卻見一個身著白衣的少年靜立在枝頭,劍逝似徐徐緩緩。
但封白卻不會真的以為少年的劍勢很慢,就算並未真正見識過無憂劍,但江湖上都知道無憂穀的劍、宋家的刀都是出了名的快。
他凝神細觀片刻,旦覺那劍招變化萬千,即便能看清一兩招,但後麵的變化無窮無盡,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招架的。如今的少年怕是已盡得無憂真傳!
隻是少年五歲入穀至今也不過一十一載而已,這究竟是何等天賦?